桑采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说做就做,她立马掉头跑出了校门。
行至地铁口的时候,那个发宣传单的阿姨还在,桑采宜主动要了一张。
湖心公园位于平溪市东南方向,那片是老城区,桑采宜从没去过,不过地图说可以地铁直达。她上地铁后,给蒋思楹发去一条消息,说有点事不回学校了。
工作日的下午,地铁车厢里人并不多,桑采宜握着手机,因为去见喜欢的人,一路上既紧张又兴奋。
四十分钟后,地铁到站。
老城区烟火气十足,从地铁口出来就是湖心公园正门,一群大爷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下棋,旁边还摆了几个小吃摊。
天空湛蓝,气温却不太高,桑采宜站在公园路标指示牌前,完全没头绪。
她是来“偶遇”的,但公园这么大,谁知道时驭风在哪儿。
只能凭运气了。
桑采宜随便挑了一条临湖的健身步道,慢悠悠闲逛。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然而一直逛到傍晚,桑采宜也没看到他。
想想也是,公园这么大,或许时驭风没和她走同一条路,或许他早就回去了。
失落是难免的,但能看到美丽的风景也不错。
桑采宜调整好心情,准备回家。往公园外面走的时候,经过一片绿草茵茵的足球场,那里有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生在踢球。
桑采宜不经意看过去,时驭风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
他穿着件黑色外套,正盘腿坐在球场边的草坪上,日落时分,天空一片橘色晚霞,光落在他的脸上明暗有致。这样温暖明亮的画面,桑采宜却觉得他此刻很是颓丧。
桑采宜想不出原因,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出神地盯着时驭风的背影。
很多时候,时驭风会让桑采宜想到蓝色。
明朗的天蓝,静谧的湖蓝,矜贵的宝石蓝,以及神秘的孔雀蓝。她曾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过挪威的蓝调时刻,那种时间仿佛暂停,清冷又令人流连的温柔与时驭风完美适配。
桑采宜定定看着他,只觉得心也沉静下来。
这时,足球滚到时驭风脚边,一个少年喊道:“嘿帅哥,麻烦把球踢过来。”
时驭风应了声“好”。
他起身,几步助跑,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足球在草坪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落入门网中。
那群少年夸张地尖叫,热情邀请他:“厉害啊,一起踢一场?”
“不了。”时驭风似是很轻地弯了弯唇,回应说:“下次吧。”
“okok,我们每周四都在这儿,下次一起玩。”
他点点头,弯腰拎起书包,转身往桑采宜这边走。
注意到他的动作,桑采宜脑子转得飞快,她立马起身往同一个方向走,果然,没走多远,时驭风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桑采宜?”
桑采宜顿住,回头看见他,用尽毕生演技,努力装出惊讶的样子。
“还真是你。”时驭风缓缓走近,勾了勾肩上的书包:“你怎么在这儿?”
桑采宜打字说:【我在地铁口看见宣传单,闲得无聊过来逛逛。】
“真巧,我也是这么来的。”
他不知道,所谓的巧合,是桑采宜费尽心思的安排。
明明期盼着遇见他,然而真的遇上,桑采宜又不知所措了,她紧张得手心出汗,还是时驭风先开口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桑采宜想了想,回道:【我准备回家了,要去乘地铁,你呢?】
时驭风说:“我也是。”
桑采宜鼓起勇气:【那一起出去可以吗?】
“行。”
他们并肩往出口走,一路迎着日落。这样的机会不常有,桑采宜不知不觉放缓步子,而时驭风也在这时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摄了一张照片。
注意到他的动作,桑采宜询问:【你在拍摄日落?】
“嗯。”
【你喜欢看日落吗?】
时驭风低头把手机锁屏,沉默一会,说:“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了每天傍晚拍一张照片。”
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好久,刚开始是因为天色将昏未昏时带给他一种平静感,后来在病情最严重的那年,他不确定能不能再见到下一次日出,便把每天的日落当作最后的告别。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公园中心地带,这里正是宣传单上说的夜市,此刻已经摆起了长长的小摊,小吃,手工艺品比比皆是,不远处还有乐队表演,游人如织来来往往。
桑采宜想到一件事,打字说:【我请你喝果汁吧,昨天跑完步不舒服,感谢你的帮忙。】
时驭风本想说不用,桑采宜却再接再厉,又打字:【请不要拒绝,还有上次我被诬陷偷东西时你帮我说话,不请客我真的过意不去。】
暗恋让人胆怯,也让人勇敢。
桑采宜是真的想感谢他,如果错过今天,以后大概没机会了。她只好厚着脸皮,再三请求。
这次,时驭风没再拒绝,他“嗯”了声,“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