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坐满了人。
除了她二哥罗振民,罗珍珠一眼瞧见陌生的李文旭,熟悉的钟维光,以及钟维光的女儿钟雅欣。
罗珍珠立即变了脸色。
她咬牙切齿小声朝母亲问话:“钟雅欣怎么也在!”二哥明明说了只宴请李文旭和钟维光两人,怎么多了一个钟雅欣?吕曼云瞪她一眼,小声回怼:“你不也在吗?”有什么好奇怪的,钟雅欣是钟维光的女儿,人家或许也是像罗珍珠一样,来凑热闹。
吕曼云没理会罗珍珠别扭的情绪,独自入座,与热情朝她打招呼的钟维光寒暄。
心情复杂的罗珍珠跟着慢步走向座位,一双眼不动声色打量座位上的钟雅欣。
钟雅欣穿着一套普通的衣物,身上没佩戴任何首饰,素面朝天显出一股清水出芙蓉的美,罗珍珠突然有些庆幸,好在过来之前去了一趟自家的珠宝店,不然今天要被钟雅欣比下去了。
她挺了挺脊背,高傲坐下,目光并不去看钟欣雅。两人之间有些过节,她并不待见钟雅欣,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没和解。钟雅欣也不待见她。
明明看见她坐过来,也并不起身打招呼,只礼貌地朝吕曼云问候一声。看不起自己的人,自己没必要低声下气。
罗珍珠爱怎么高傲就怎么高傲吧,她不理会就是了。钟雅欣收回目光,视线只放在身边的李文旭身上。她这次过来参加饭局,可不是为了承受罗珍珠的白眼,只是为了多和某人有点相处的时光而已。
可惜旁边的李文旭一次也没看向她,只和罗振民叙着客套话。去年罗振民的冠泰来航运公司面临破产,是李文旭及时出手相助,让罗振民的冠泰来航运公司撑到重组阶段。
接下来是艰难的债务重组,不过没关系,至少公司保住了,罗振民心里对雪中送炭的李文旭存着一丝感激。
连自家亲哥哥都无法出手帮忙的困难时刻,是李文旭给他送来一线生机。至于钟维光,是从中牵桥搭线的中间人,他顺带着也要感谢一番。所以才有了这场饭局。
“我敬大家一杯。“感谢话说完,罗振民站起身朝桌上所有人举杯。餐桌上的各位也都端起酒杯,站起来附和。一杯结束,陆续坐下。
李文旭放下杯子,突然感受到裤子上一阵潮湿。低头一看,酒撒在裤腿上。
始作俑者钟雅欣在一旁垂眸轻笑,手中还捏着一只酒杯,很显然,这是犯罪证据。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李文旭忍住不悦的情绪,起身出了包厢。走到洗手间,他仔细看了一眼裤腿上的湿痕,灯光下并不明显,日光下应该更清晰些。
好在范围并不太大,不用太在意。
李文旭洗了一把手,转身要回包厢。
一道人影突然欺身而近,堵在他身前。
两人几乎要贴到一起。
李文旭下意识退后两步,看清来人,脸上不悦的情绪更浓。“你闹够了吗?”
这种不体面的话,李文旭并不想当着钟雅欣的面直白道出,他和她父亲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闹得太僵,并不利于以后的沟通。可他退一步,钟雅欣就进一尺。
逼得他只能恶语相向。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神色,钟雅欣并不害怕,她甚至笑着耸耸肩,“你知道的,只要你不松口,那就永远没闹够。”
李文旭”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话语中的真实度,不然本来只邀请他和钟维光的饭局不会突然多出一个钟雅欣。
钟雅欣比他想象中更固执。
很早之前他就旗帜鲜明的表明过态度,钟雅欣不听,执意要缠着他。他一直抗拒,一直否决,反而让钟雅欣在无数次的拒绝中越挫越勇,现在的她倒是生出了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种勇气放在哪里不好,非得放在他身上。李文旭有点烦不胜烦。
“你不该过来,这里是洗手间。”
“反正也没人。"钟欣雅无所谓地继续拦住他去路,“纠缠你这么久,比这种更尴尬的场合多得去了,你没回应,我就永远不会放弃。”李文旭冷声纠正她:“我回应了。”
拒绝也是一种回应。
“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拒绝吗?"昏暗的光线中,钟雅欣眼神里闪烁着一股固执的光芒。
不问个究竟,她誓不罢休。
像往常一样久久没等到回复后,她这次得寸进尺:“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
“无可奉告。”
李文旭没空搭理她无聊的问题,抬脚迈步要从侧面通过。钟雅欣一转身,在洗手台水龙头下捧了一捧水,洒向李文旭手腕。手腕处戴着一只劳力士,被淋湿得很彻底。李文旭慌忙拿纸巾擦干,脸上的表情变得骇人。很显然,他忍耐到了极限。
“你非要这样?”
“啧,这不是防水的吗?你明知道防水还这么紧张,到底谁送给你的?“这么多年,钟雅欣唯一观察到的李文旭特别在意的东西,也只有手腕上这一只手表而已。
她笃定这是别人送给李文旭,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让我看看这块手表……
钟雅欣说着要去触摸,反手被李文旭死死抓住,冷厉的表情下狠狠吐出几个字:“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