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拉你荒唐行事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期待循规蹈矩的生活……虽然我打了上百桩婚姻官司,觉得狗屁婚姻就是一滩靠近越闻越臭的屎,但是你那么想要走进的话,刚才的男人是你可以考虑的对象。”
他把蓝手帕递还她掌心。
“既然你渴求文明常规的生活方式,那我就祝你这样保守本分的女人,在既定的生活准则中幸福,规训的婚姻制度中美好。下次见,我不会再自讨没趣,放心。”
“嗒。”
门弹开,他的手臂收回,放她出去。
骤然涌入的呼吸,李勤却定定地站着,直到两三秒后,忽然一把拉开门大步跑了出去,没看他一眼地走了。
砰砰……
来回碰撞的老旧门板发出呲哑的声音,腐朽的五金随时会坏掉,仓库门边的暗影下,男人走出来,静步远去。
相亲结束还没到家,赵客便接到了三姨愤怒的电话,车停到路边,他捏着眉心接通电话。
“三姨……”
“小可,你到底怎么了。”李春玲刚开个话头,哽咽鼻音就出来了。
赵客无声叹气,仰头靠上椅背,闭上眼听那边唉声叹气说了半小时,最后见他油盐不进,李春玲愤愤道:“我是管不了你了,赵客你翅膀现在是越来越硬了,一点不听我的话,那明天找你二姨说去吧。”
“三姨别……”
话未说完,那边啪地挂了电话。
赵客瞪着电话无奈叹气,二姨李春英身体不好,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患了红斑狼疮,曾经命悬一线,后来虽然好了些,但这个病被称为不死的癌症,是无法彻底康复的。这么些年她病痛缠身,身体羸弱,家里的事一般不想惊动她,可想而知,这次李春玲是真给气着了。
隔日,赵客到达二姨家,果然大姨和三姨都在。
他放下礼物热络上前,三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着他长吁短叹。
李春英扬下巴,“小可,坐沙发对面去。”
还真是三堂会审了……
赵客脸一僵,对外牙尖嘴利,张牙舞爪的男人,对着面前三个女人彻底没了嚣张火焰。
赵客生下来就被母亲丢给外婆养,三岁的时候外婆去世,是眼前三个女人把他接力赛似的拉扯长大。三个姨家庭条件都不好,婚姻生活一个比一个糟糕,都不是很有能力养活他,很长一段时间,赵客都是先在这家生活,如果这家钱紧张或者是姨父那边嫌弃,他就换到另一家去,偶尔邻居也帮帮忙接济下,可以说,他更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无论如何,没有眼前三个女人,不可能有现在的他,所以尽管赵客对于婚姻制度深恶痛绝,但对着日思夜想都盼着他结婚盼他过得更好的女人,他无法说她们腐朽古板,更无法平静地跟她们讲道理。
他那套说辞,在传统女性这里并不受用,即便她们都是婚姻里的受害者。
自赵客快30岁,不再遮掩自己不婚主义的想法后,家里便开始了漫长的催婚,在昨天事件的催化后表面和谐终于被戳破。
长久压抑后,二姨终于开口:“小可,你跟我们说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这一两年,给他介绍的人没有两位数,那也是不少了,各种条件长相性格的应有尽有,她们找朋友邻居帮忙,以至于“他家外甥挑剔得不行”的名声四处传,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厚着脸皮找人帮忙,但赵客的做法实在是让她们失望。
“还能咋地,是我们婚姻太糟糕,让小可有阴影了。”三姨自嘲,痛心地看着赵客,眼里满是愧疚和无奈。
二姨面色一僵,三个姨里面赵客跟她生活时间最长,两人感情也是最深厚的。“小可,我想听你说。”
赵客沉默,没有回答,而是问:“二姨……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呢?”
“二姨跪下求你也不答应。”
闻言,赵客脸色难看极了,“二姨,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他是由女人养大的,在他看来,婚姻制度是赤|裸的权利结构划分,束缚个体自由,剥夺女性自主权,更别说他常年打离婚官司,离婚成本愈发得高,婚姻于他而言就是一道枷锁。
一直不说话的大姨李春凤开口:“因为结婚才是正常的。你不结婚,就是我们教坏了你。”
“大姨,如果我结婚不幸福呢?像大姨父对你那样去迫害一个女人,让她彻底成为我的附属品,你也要让我结婚?”
李春凤是三个女人当中,唯一的婚姻还能维持表面和谐的,但她的婚姻也是一地鸡毛,这么多年来她完全服务于自家男人,没有主见,没有个人生活,却愈发被自己的男人瞧不上。
因为这件事,对三个姨格外孝顺的赵客却是跟大姨父王建打过一架。
“赵客!”二姨呵斥他。
房间陷入死寂,李春凤脸色仓惶尴尬,“别训斥他,是我做的不好。”
李春英叹气,看了赵客许久,“小可,你跟二姨这么多年,你说,二姨是不是把你当亲儿子养的。”
赵客攥紧了拳,伶牙俐齿也在女人痛心语气下失声。
“二姨想对你好,想让你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