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奥利维娅将手里的火钳一扔,叫人去地窖里取一些大蒜和干菇,又去熏制房里取了刚熏了一整天的松鸡。
既然如此,多做一道小鸡炖蘑菇,也好安抚一下她受惊吓的小心脏。很快,庄园和采邑里的秩序又恢复如常,村民们回到了家中,据说治安官了解过了情况,很快带走了匪徒血肉模糊的人头,还说会给他们英勇杀敌的奖励不一会儿,凯撒和乔治就回来了。
他们是骑马的,比跟在后面赶路的士兵要快得多,回到庄园时,刀尖上的血污还没有结冰,亚当和伊森两个倒霉的要负责清理,他们两人一起才抬得动凯撒的剑。
挪到了后院里,用井水哗啦哗啦的泼洗。
奥利维娅和法农莱蒂伦一出厨房,就默契地捂起鼻子,纷纷绕道走,进了主宅中向凯撒询问事情经过。
当着众人的面,凯撒没说什么,只言是雷诺庄园的士兵巡逻时发现了贼的踪迹,他们对治安官也是这个口径。
他的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有匪徒的血,奥利维娅看着就眉头紧皱,心里膈应的不行,又不好说什么。
莱蒂伦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我今晚就回去!”闻言,法农指了指门外,“这恐怕不行吧?你看外面这雪,半天的功夫,都能淹没你的腿肚了,骡子还能拉得动?”莱蒂伦出去看了看,满脑袋官司,回来依旧按照原计划准备,还是歇一夜,等明天雪冻结实了再走,省的陷轮子。他出去的间隙,奥利维娅已经推着浑身血污的凯撒上楼去更衣了。“怎么回事?我爸爸是从哪来的消息?”
浴室里,什么衣裳链甲,全都扔了一地,奥利维娅嫌弃地把这些都丢到了木桶里给亚当拿去洗。
凯撒气血旺盛,只穿着件衬衣,身上依旧汗津津的。“姨妈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是弗勒斯男爵的手笔,为了栽赃给莱尼亚人,想逼伯爵做决定,不过我们没有告诉治安官。”此事非同小可,又连带着姨妈那头,还是装不知道要好。奥利维娅听了,一副吃惊的样子。
“竟然是这样?那治安官看出什么了吗?那托克逊骑士呢?他到底是怎公回事?″
凯撒解释道,治安官也觉得有蹊跷,已经在暗地查了,不过,结果要看男爵愿意往什么方向去想。
奥利维娅点头:“男爵怎么想,我们就怎么做。”她才不会像托克逊一样想着去左右男爵的作为,万一被男爵查出来他是弗勒斯男爵那边的人,那就万劫不复了。
随后,伊森和亚当来送了两趟热水,奥利维娅一把将凯撒按进浴盆。她起身去拿了羊油皂,又取瓢舀水将他的一头金发也弄湿了。“听我的,洗干净了再下来吃饭。”
留下这话,她拿走衬衣离开浴室,“咣"的一声把浴室门都关紧了。凯撒一脸茫然,相比起别的事情,夫人好像更在乎他的皮肤沾到了赃污,感觉就像是侵犯到了她的私人领地一样让她难受。他默默地用皂认真洗了几遍头发和身体,决定以后多用弓箭。不一会儿,伊森送进来干净烘热的衣裳,凯撒换好之后,用热烘烘的毛巾擦干了短发上的水渍。
等他一身清香,穿戴整齐的来到餐厅里时,晚餐已经差不多摆好了,他上前就坐。
桌面上,铺了一层麻布,摆着漂亮的珐琅餐具,玻璃酒杯,露西直接端着铸铁锅上桌,用木勺为几人分小鸡炖蘑菇。莱蒂伦怅然地看着这诱人的美食,感觉这一天都跟在做梦一样,白天他还在雪地里出生入死,晚上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大家又一起轻松的用餐,自愈能力实在强大。
瞧瞧奥利维娅和凯撒,那叫一个镇定自若,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心情谈天说地,似乎一点也不因为动乱而为明天担心。看着这一幕,让他对安定的南方少了那么些执念,果然,人是最坚韧的物种,坚韧的人无论是呆在什么环境都不会失去秩序。法农坐在莱蒂伦对面,饮食解禁期的他享用着被肉汁浸泡的弹牙松菇。今天他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一座城墙内外,简直隔出来两个世界,如果说拉沃森城里是个文明世界,那城墙外简直就原始的让人心碎。不过,这也让法农感到自由,至少在这里,活着是一件走运的事情,大家都会对一起生活的人友善。
更不会有人发现他在研究什么。
奥利维娅宴请客人从来不吝啬,非让人吃好了才作罢。夜晚,莱蒂伦就在客房休息,他安排手下在楼下的厅里混了一夜,有壁炉,有管家准备的草席,这些人倒也能休息。不过,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莱蒂伦睡在陈设简单的房间里,这儿没有什么精致的地毯,没有描金的摆件,更没有玻璃窗,更没有他在惊险时心心念念的老婆,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一床简单的被窝。
他睡的还算安稳,但越睡越不对劲,每次睡醒了睁开眼一看,天色总是黑漆漆的,他只好迷迷糊糊又睡。
可再一次醒来,他觉得这实在是太蹊跷了,只好起身穿衣,推开窗板一瞧,完全傻眼了。
冰天雪地啊。
乌云笼罩大地,鹅毛大雪像是要把山间的沟壑全都填平一样猛烈。积雪早就没过了马蹄的深度,就连朝外推开门板都是一件难事,只能朝内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