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梨的目光紧紧盯着逃去的身影。
不多时,忽然出现的黎生拖着半截被砍断的袖子返了回来,神情有些沮丧。
“被他逃了。”
陈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心里的猜测变得更加准确。
黎生不是男宠,是暗卫。
那么,悠然居内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不同的身份?
柳映梨将袖子拾起一看,神色顿住。
没有看错的话,那日缙云给收留所送物资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
他为何要来溪水苑?
柳映梨望着乌黑的天际,想到谢珏那张面色从容的脸颊,淡淡道:“逃了算他命大。”
“我好像记得,之前与他交过手?去燕国的路上,给萧凛送信件的那一次。”
今晚交手的时候,黎生就已经认了出来。
柳映梨记得他提起过,好像将那人打的半死,没想到还活着?
如果是缙云的话……
三更半夜来做什么?试探?还是报复?
柳映梨盯着四分五裂的水缸,一时想不到缘由。
驿馆。
谢珏见到缙云时,他的手臂被砍了很深一道伤痕。
对方下了死手,一点儿余地也没留。
再晚一点儿,手臂得断在那儿。
“是属下擅自做主,想要试探嘉宁公主身边的暗卫,没想到……”他疼得说不出话来,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着。
“没想到她身边另有高人?”谢珏冷着脸扔下一罐药,眶当的掉在缙云脚边,他吃痛的将药物擦在伤口上,疼的眦牙咧嘴。
………正是那日与属下互殴的少年。”
缙云不会认错,就算少年化成灰他也认得!
谢珏显然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淡淡吩咐道:“下一次,没有我的命令,别再擅自行动。”“属下知错。”
谢珏转过身去再不理会。
缙云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透,倘若今夜不是他及时赶去接应,恐怕缙云早已被人拿下。但这些根本不是谢珏面色低沉的理由。
如果没有看花眼,住在溪水苑内,与柳映梨相邻卧房的男子,是陈循。
这个时候,他应该好端端的待在皇城,来江陵关做什么?
谢珏抿着唇,眸若寒冰。
纵使柳映梨跟他毫无关系,顶着婚约的头衔,也不该与陈循行私到如此明目张胆!
如此,真的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脑中画面一转,谢珏回忆起在晋国王宫,收到象征着和亲意义的母鸡时。
那夜,他反反复复凝着柳映梨的画像,发誓要让她付出让晋国折辱的代价。
现在,也是一样。
下过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地面上,宛如镀着一层金辉。
陈循乔装成柳映梨的侍卫随行在身侧,跟着马车一同去往孟府。
元氏料到她不会爽约,早早站在府门口等待。
终于见到马车抵达时,脸上堆着温和的笑上前问:“溪水苑较远,一路赶来,殿下可曾累着了?”“还好。”
“这位是……”见到陈循后,元氏有些错愕,那日去送帖子时,并没有见过他。
柳映梨微笑介绍:“本宫的侍卫。”
“原来是这样,殿下请入内吧。”
看着娇人从身前走过,元氏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循身上。
素来听闻殿下身边不缺男人,没曾想竟然将男宠随身携带着?
打量着样貌,身形,光华内敛,气质斐然,果真与江陵关的男子不是一个层次。
怪不得殿下将大人送去的男子们都赶走了,原来是不合口味?
陈循不知道元氏在想什么,下意识回头一看,对上元氏赞赏的眼神,默默收回视线。
他怎么觉得……像在被人估价?
说是元氏的生辰日,其实还是孟祈年用来给柳映梨接风的宴席。
今日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官员,一见到柳映梨入场纷纷起身,谄媚的眼神就差贴在她身上了。“公主殿下愿意光临寒舍,真是令孟府蓬荜增辉,满院生光!”
孟祈年身穿着紫色的袍衫,从人群中走过来,笑眯眯的模样宛如藏着温柔。
柳映梨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语气疏离:“孟知府说笑了,又增辉又生光的,那是神佛。”“殿下心怀苍生,怜悯百姓,可不就是神佛?臣以为当今朝野,唯有殿下一人有匡扶社稷之心……”“还没喝酒呢,知府怎么就醉了?”柳映梨语调讥讽:“知府吐露的莫不是心声?还是说,知府觉得区区江陵关,圈住了你,而朝堂,才是更大的施展地?”
“微臣不敢!”孟祈年听出话里的警醒之意,当下敛了几分理智。
他不过想要讨好柳映梨,将她捧的更高,没想到反触了霉头?
周围有两三位官员大着胆子解释,在触及到柳映梨冰冷的眼神时,止住了话口。
“既是贵夫人的生辰,怎么全是男客?”
柳映梨不想与他们周旋,今日这席也看明白了,无非是想要当面讨好她,探探她的性情。
孟祈年快声回答:“的确是贱内生辰,可她比不得殿下尊贵,所以今日还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