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卫子嫣赔了个礼。然而她脸上还挂着几分不情愿,被晏启正看在眼里。
“三妹,以往也就罢了。"晏启正敲打道,“子嫣如今是你大嫂,不许再像原来那般胡来,知道吗?”
这时候晏启珠哪还敢顶嘴,撇着嘴低低地应了声:“知道…赔完礼,慧姨娘立即带着姐弟俩匆匆离开。晏夫人也没多留儿子与儿媳,叮嘱了一番也让他们回去好生休息。
从静思院出来,天色已经大亮。
卫子嫣心情极好,尤其回味晏启珠不服气、但不得不服软的样子,甭提心里有多爽!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次有人替她主持公道。卫子嫣一边走着,一边偏头看向晏启正,觉得今日他格外顺眼。忽然,目视前方的人侧过脸来,撞上她来不及撤回的视线。“谢谢。"卫子嫣索性扬起笑脸道谢。
晏启正唇角轻抿,状似无所谓地把脸又转了回去:“没什么好谢,总不能让你回娘家哭诉,说晏家待你不好。”
“我也不能明知道启珠犯了错,还包庇她、替她隐瞒。”“何况,这事迟早瞒不住母亲。她向来疼你,知道了必会骂我一通。”这一大堆理由,说得卫子嫣不住地点头。
也是,就比如昨日误会了她,便把白耳给她玩、当做补偿一样。不得不说,其实有时候晏启正还是讲道理的。
在离开晏家之前,她也不奢望他的偏护,只要公正相待便好。这样,大家最后也能好聚好散。
卫子嫣自顾自地想着,与晏启正一路走到福禧堂院门前。头顶的牌匾让她忽然想起赐这个名字的老人家,便顺嘴问了一句:“你外祖母的病如何了?”
之前定婚期时,晏家说她抱恙在身,怕是要静养数月,没办法在大婚日赶回来。
晏启正忽略掉她口中那个"你",回道:“外祖母的老毛病,每到春夏交接容易发作。只要好生静养,过了秋便好。”
卫子嫣哦了一声,继续往院子里走。原本随意四游的目光蓦地一定,两只眼睛放出惊喜的光来,不由加快脚步。
“慢点。”
身后响起晏启正的提醒,但她慢不了,冲着院里一车花草直奔而去。满满一车姹紫嫣红!卫子嫣欢喜极了!
许继刚将花推进来,擦着额头上的汗问:“少夫人,您看这些花草要摆在何处?″
卫子嫣转眼看着他,再看看晏启正,心下明白了。一大早除了让许继去请人,还差他跑了趟花市。
她才说的话,这人闷声不响地便做了安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看重少夫人呢!
“少夫人…“许继还在等着少夫人示下。
卫子嫣打住思绪,打量这一车的花团锦簇。“都先放这儿吧……"她指了枣树下的一块地儿,目光落到一盆修剪精致的四季海棠上,心思忽地一转。
“这盆海棠送去书房。”
“啊?"许继愣了一愣。
“怎么了?“卫子嫣也是一愣。
话音刚落,晏启正的声音响起:“愣着干嘛,还不快搬?”这话对许继说的,他连忙麻溜儿地捞起海棠往书房去。边走边想,他家公子哪懂得赏花?公子素来懒得花心思在华而不实的物件上面,书房里从不摆这些不止书房,整座院子就两棵枣树能见着花。身后远远还能听见大公子的温声细语:“你想放哪儿就放哪几……若是买的不够,明日再买……”
许继悄悄吐了吐舌头。
大公子成亲后,怎么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有了一点花花草草,卫子嫣呆在院中的时间更好打发了。种种花、逗逗猫,两天转眼即逝,来到她回门的日子。
这两日借口她需好生休息,晏启正晚上自觉宿在书房。她一个人确实睡得更加安稳踏实,因而不仅养好了脚,还连带养出了一副好气色。回门这日,卫子嫣早早起床,让杜鹃给她梳了一个好看又稳重的发髻。只是浅施脂粉,穿上另一身喜气的新衣,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在发光。晏启正瞧在眼里,既被那灿烂的笑容感染,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晏夫人让下人备了两部马车,一部载人,一部专门用来装回礼。两部马车一前一后,晏启正与卫子嫣坐在前一部马车里,看她不时喜滋滋地掀开帘子左顾右盼,不禁忆起接亲那日与她坐在车内。
那时她整个人安静地坐着,不动不闹,像是接受了逃婚不成的结局。纵然千般不愿,他也不管不顾,强行将她与自己缚在一起。而此时,她犹如一只破笼而出的小鸟,充满重获自由的喜悦。“我可以在家住几天啊?"小鸟忽然问他。胡周国的习俗,新人婚后三日回门,新娘可在娘家小住几日。没有明确规定,短则两三日,长则十来日,甚至月来余也听说过。但依据传统,新郎是不宜一同留宿的,因而新娘住几日皆由自身状况而定。“你想住几日?"晏启正反问。
“我……“卫子嫣撅了撅嘴,“我还没想. …晏启正想了想道:“你且先住着,什么时候想回了派人来知会一声,我再去接你。”
“好!"卫子嫣笑起来,雪白的牙齿有些晃眼。卫府小姐回门,府里上下早已打点妥当。出嫁时悬挂的大红灯笼、红绸缨缦重新布上,地板上的红毯一直铺到了大门口。新人的马车刚停住,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