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扯过锦被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戚淑婉缩在锦被下,沉默片刻,移开他掌住自己脸颊那只手,往他的身前靠一靠,没看他。
一声轻叹却先响在戚淑婉头顶。
萧裕声音低了点:“方才是我太着急,语气不太好,是不是吓着你了?”“可叫我如何看你这样在我面前强撑无事?为何不同我说呢?说你难过,说你害怕,说你想试试旁的法子,说不管你日后能不能恢复,我都不许抛弃你。这些话,为何不能同我说?”
字字句句震得戚淑婉心尖发颤。
她闭了眼,咬一咬唇,艰涩开口:“王爷为何待我这样好……值得吗?”那竭力控制的语声里尾音带着颤,泄露端倪。萧裕没再逼她抬头,手掌摸索至她的脸颊,指腹触及一片湿意。“王妃若心下有这般疑问,难道不是应该对我更好些,缘何是问我为何待你好?"他手掌覆上她后颈,让她靠在他身前,“谁知道呢?兴许王妃害怕得对,兴许我当真是相中王妃的皮囊,见色起意。”他口中说得不甚正经。
眼前浮现的,亦是初见时的那个小娘子。
乌黑的湿发衬得一张脸惨白,双唇鲜红,玲珑身段,尽数暴露于他眼前。衣裙单薄,浑身湿透,却不哭不闹,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便知她的确不知哭闹。
“倘若能被王爷相中皮囊亦是我之幸事,我也不能回报王爷什么。”戚淑婉闷声说着,吸一吸鼻子,又小声道,“可我知道王爷不是。”“是我做得不够好。”
“王爷赤诚待我,我却不能满足王爷期许。”此刻,她了悟萧裕的心思。
她知道依旧做不到,她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但不知如何迈过那道坎。那些过往在她身上、心底留下烙印。
刻进她骨骨髓。
“是我太过胆小,太怯需…”戚淑婉语声一哽,说不下去了。萧裕亦做不到强逼她。
“好了,不说了。“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摁了下,萧裕闭一闭眼。他开始后悔起这个话头,刺痛她。
“抱歉……“床帐下一时之间只余两个人的呼吸声,彼此沉默许久,萧裕带着歉意的话才说出口,立时叫戚淑婉捂住嘴,不让他说下去,“分明是我有错,倘若叫王爷道歉,更是我不对了。”
她也明白萧裕为何生恼、生怒。
真心相待,百般付出,却清楚发觉对方有所保留,如何能平心静气?他自然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是我做得不好,明知王爷待我一片真心,遇到难处,依然会想要龟缩起来。是我胆怯,总想强装无事,自欺欺人,骗自己那样便什么事情也没有。是我怕自己太贪心,要得太多,但与其说不信王爷,不如说不信我自己……王爷自是值得托付之人,可我怎能因为王爷很好,便肆无忌惮呢?”慢慢把这番话说出口后,戚淑婉眼底渐又凝聚起泪光。是她没有能做到对他毫无保留。
“我瞧着王妃倒没有不信自己,是太信自己了。"萧裕无奈揉了下她的脑袋,“难道在王妃看来,自己提了无理的要求,我也会无条件满足吗?”“我便那般昏聩?或是王妃觉得自己已经将我迷得三迷五道?”“啊?怎会这样呆?”
戚淑婉被萧裕说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又涨红了脸。萧裕低头看她,绷不住笑了下:“所以王妃尽管提,若有不合适、不妥当的,我自然会拒绝。”
“可是,王爷确实对我很好啊。”
戚淑婉脸上烧得慌,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还可以更好。”
萧裕失笑,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愈发将人揽抱在怀,少顷,方重新去吻她的唇,耐心温柔。
他的吻一路往下而去。
当又被吻住唇时,戚淑婉险些惊叫出声,慌乱想要伸手推开他。但无用。
他非但没有本分停下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她便也很快失去推开他的力气。
在他缠绵的吻里,眼角控制不住沁出染上欢愉的泪水。戚淑婉再一次看见萧裕那张脸时候,也看清楚他唇上的润泽,她忙忙别开眼,不敢深想,一点一点躲进锦被下。直至萧裕离开又回来,也没能从锦被下钻出来。
“如何?”
连人带锦被一并抱在怀里,萧裕隔着锦被问羞怯躲在里面的人。“下次,不许了……”
几个字偏一个字比一个字说得小声。
萧裕笑:“我没问这个,我是问王妃想好同我怎么坦白了吗?”这一次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但锦被下探出来只手。
那只手摸上他寝衣的衣带,锦被下的人一面解他衣带一面闷闷说:“我也可以,对王爷更好。”
戚淑婉知道,他忍耐已久。
自他回京,因着她身体一直抱恙,他们也确实没有过。但不想叫他盯着她看。
她拿一方帕子暂蒙住他的眼睛。
“不许解开,不然…“她努力让自己语气严肃正经。萧裕便问:“不然什么?”
戚淑婉吻一吻他的唇角,毫无威慑力回答:“不然不对王爷好了。”只是后来她发现,纵然被蒙住眼睛,于萧裕全无差别。这一夜,正房久违要了好几次水。
晨早萧裕起身的时候,戚淑婉依然沉沉睡着。“王爷。“夏松候在廊下,见萧裕出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