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鞋底,鞋底是干净的,因为这种鞋,它的主人也就穿个两三次,即使这个牌子很贵。
他的腿很长,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宽大、干净,随意搭在腿边,或撑在膝上,烟灰微微落下,他轻弹烟灰,烟快燃尽了,才夹着烟放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半熟练地吐出来,将那俊美的面容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
然后,这支烟就被碾在烟灰缸里。
他手腕间的佛珠碰到桌面,发出轻响,那是社交的礼仪和名片。真正的上流圈子,烟是高级的,吞云吐雾的场面、嬉笑怒骂,都视为下流。他始终是淡淡的,那只是消遣和娱乐,是拉近关系的手腕。那张脸逐渐清晰,顺着那串佛珠,她想到了一个不该想的人,江瑾泽。他很少在江家,更少在江家待客,刚刚脑子里浮现的画面是她本来要去庭院,路过时看到的,明明只是随意一瞥,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蹙眉,眼神里的疏离和冷漠,像一道无形的墙,那张脸上写生人勿近,让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离开。
那一幕太短暂,她以为自己都没记住,却没想到看得这么详细。她正揉着眉心,感觉头有些发痛,准备离开,往前走时,听见一阵脚步声,皮鞋踏在地面上。
她停顿了一下,想等那个人走过去,但是他走过来,与她迎面遇上,她愣住了。
或许是太过惊讶,她一直盯着江瑾泽看,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他只瞥了她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度秒如年,等他走过这个走廊,走到她视线暂时看不见的位置,她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他这一瞥,应该是没认出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那个浓妆艳抹女人的话突然窜进脑海,打电话时说“放心,今天已经搞定江总,我都知道江总的房间号码了…”。她刚刚经历过这种事情,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几乎是本能地想冲出去提醒他,可是脚刚迈出一步,却看见江瑾泽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向她走来。“瑾泽哥。"她干涩地叫出来。
她以为他还会像之前那样,冷淡地点个头便离开,毕竞他们算不上熟络。“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停在她面前,高大欣长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她的心突然像是要跳出来:“我们公司出差,我今晚住这。”她在说谎,只看着他那目光锐利,好像能看透人心。她没把握,但他应该不想管她。
“住这里?"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情绪。她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慌忙转移话题:“那个”她思路一转,想说“有个女人要进你房间”,但这样的话题对他们太奇怪,只能说:“这家酒店好像不太安全,听说半夜会有人敲房门,然后进到你房间。”他好像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是走近了一步:“你去收拾东西,离开。”她脸上露出惊讶,怎么变成让她收拾东西离开了?他那双深沉的眼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身上,谎言要被揭穿,他身上那种威压让她浑身不自在。
尤其在没有和怎么他接触的情况下,这太尴尬了,最尴尬的就是和半熟悉的陌生人有过交集、有了解但不多,却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她只是过来提醒他一句,怎么变成这样?他们俩之间,明明应该是他冷漠地说"知道了",然后离开,她起到了提醒的义务。毕竟她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投怀送抱,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一个女人不想要可以强迫,但是一个男人不想要,是没有办法强迫的,她不知道他想不想要她窘迫尴尬不已,忽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瑾泽哥,你喝酒了,刚刚是有应酬?”
他眸色微凉,她有点怕,怕他看出她脸上的心虚。还好,他只是说。
“嗯。”
他伸进西装裤兜中,掏出来一张卡片,插进她手心。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卡片,是酒店的logo和标志,但是什么也没有。“房号是508。”
“这……这是?”
“送我回去。”
“哦,好吧。"她明白了,突然有点想笑,自己这是成功地把他敷衍住了,有些沾沾自喜,把他送回去,她就可以离开了。他的房间是一间总统套房,很大。
她打开门,江瑾泽先进去,她却没有进去,而是很拘谨地站在门外:“瑾泽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走去哪里?”
“回房间呀。“她没忘记把话说全。
他看着她:“这栋酒店是国金的,你住没住,要让我去查吗?”她喘息着,胸膛起伏:“我是被朋友带上来的,我没进去,就随意找个地方待了一会儿。”
“男朋友?"他嗓音有些发沉。
“不是。”
“工作上的应酬对象?”
他太敏锐了,她心头一惊:“麻烦不要告诉江姨。”“你不说没做什么事吗,那为什么怕她?"他声音有些冷,语气也沉了下去,带着审视的意味。
“有些好感吧,但没到那一步。“她又开始瞎说,不想惹任何事情,明天公司出完差,她就可以回S市,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他笑了一下,却比不笑还要冷,身上又散发出那种疏离冷漠的气质。她想,完了,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对不起,瑾泽哥,非常抱歉我刚刚没说实话,但是有一件事,我刚刚在外面听到有人要进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