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那巨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鼻翼翕张,似乎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熟悉的气息。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傲天”猛地站起身,尾巴带着点欢快意味地小幅度摇摆起来。
它迈开粗壮的四肢,竟小跑着朝贺锦澜奔来。
“傲天!”场边一名将领下意识地低呼出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这头王爷的爱犬,出了名的凶悍护主,除了王爷和几个极亲近的驯犬人,对任何陌生人都充满敌意,今日怎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如此亲近?
贺锦澜眼看着那巨大的黑影带着一股劲风扑到近前,微微弯下了腰。
贺锦澜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精准地落在了它粗壮脖颈的下方,轻轻搔挠着它下巴处浓密的毛发。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稔,仿佛做过千百遍。
“傲天”舒服得立刻眯起了眼睛,喉咙里的呜咽声更大了些,甚至主动将脑袋往她手心蹭了蹭,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这一幕,让校场边缘的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女子是谁?竟能让王爷这头凶名在外的爱犬如此温顺亲昵?
场中,祁墨尘凌厉的枪势骤然一停。
长枪的破空声戛然而止。他保持着最后一个刺击的姿势,身形挺拔如标枪。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钉在了贺锦澜和她手下那只正舒服得眯眼的黑犬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一丝极其明显的不悦。
“傲天!”祁墨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威严和穿透力。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随即响起,像刀片划破空气。
正享受着贺锦澜抚摸的“傲天”浑身猛地一僵,耳朵瞬间竖起。
它几乎是本能地从贺锦澜手边退开,然后撒开四蹄,朝着祁墨尘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比来时更快。
祁墨尘看着爱犬奔回,待它跑到近前,他并未像往常那样给予奖赏性的抚摸,反而伸出手,带着一丝惩戒的意味,在它硕大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傲天”委屈地呜咽一声,垂下头,乖乖地蹲伏在脚边。
“带下去。”祁墨尘看也没看贺锦澜,只对旁边一名副将冷冷吩咐道。
副将立刻应声,上前牵起“傲天”的项圈,将还有些不情愿的大狗带离了校场。
直到这时,祁墨尘才将目光彻底转向赢公公和贺锦澜。
他随手将长枪抛给旁边侍立的亲兵,接过另一名亲兵递上的汗巾,随意地擦拭着脸上和颈间的汗水。
动作间,劲装包裹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走到赢公公面前几步远站定,眼神淡漠地扫过赢公公,最后落在贺锦澜身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疏离:“赢公公不在宫里伺候太后,跑本王这校场来,所为何事?还带了……闲杂人等?”他
赢公公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回王爷的话,老奴是奉太后娘娘懿旨,带贺小姐前来,有要事需面禀王爷。”
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贺锦澜,“这位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贺锦澜。”
祁墨尘的目光在贺锦澜身上停留了一瞬,帷帽轻纱隔绝了他的探究。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哦?永定侯府的大小姐?”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份被打扰的不耐却显而易见,“太后有何旨意,赢公公直言便是。”
赢公公正要开口,贺锦澜却上前一步,隔着帷帽轻纱,对着祁墨尘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越而平静:“王爷,事关重大,可否容锦澜私下禀报一句?”
祁墨尘擦拭汗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眼,重新看向这个胆敢提出如此要求的女子。
校场练枪被打断,爱犬的异常亲昵,都让他此刻心情不佳。
他扯了扯嘴角,那点仅存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直接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不必。本王没空听什么私语。赢公公,太后有何吩咐,速速道来。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气氛瞬间凝滞。
赢公公眉头微蹙,正欲再言。
贺锦澜却并未因这毫不客气的拒绝而退缩。
她站在原地,帷帽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轻纱,直视着祁墨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声音依旧平稳,却清晰地抛出了一句话:“王爷可知,锦澜前些日子,因预知太和殿刺杀之事,侥幸立下微功,才得太后娘娘垂怜,赐下恩典?”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祁墨尘擦拭汗水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他握着汗巾的手指微微收紧,深邃的眼眸骤然一凝,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贺锦澜。
太和殿刺杀以及纵火事件,那是震动朝野的大案!这个女子……竟是那个提前预警的关键人物?
赢公公也适时地补充道:“王爷,贺小姐所言属实。太后娘娘正是念及此功,才格外开恩,允其前来面见王爷。”
校场上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兵器架,带起细微的金属嗡鸣。祁墨尘身后的几名将领,也交换着震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