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都会陷入到自己的思维漩涡中,做着自以为对对方最好的事情,但却全然不知是在将其往火坑里推。”
“我言尽于此,也算是尽了你我同出天魔岭的一份情谊,烟尘郡主还是尽快做出选择吧。”
紫茜的话,一半是说给黄烟尘听的,一半则是说给张若尘的。
在张若尘身死的消息传来之前,黄烟尘还有一些对名利地位的追求,但如今,她早已经明白,相比于名利地位,眼前这个人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即便成为界子,成为东域圣王府的主人,那又能如何?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张若尘,灿然笑道:“林岳,你刚才说,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对吗?”
张若尘从紫茜的话中惊醒过来,怀疑起自己为黄烟尘所做的是否真的是在为她好。
修为、名利、权势,并非是每一个人的追求。
“无论烟尘郡主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再等到失而复得,才能让人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黄烟尘将手中圣剑归鞘,眸绽桃,仿佛回到了还在天魔岭武市学宫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烦恼,也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
“我不想参加界子宴,也不想当东域圣王府的继承人了,林岳,你愿意随我放弃一切,离开这里,去过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生活吗?”
张若尘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黄烟尘眼中的期待,他很想一口答应下来,抛下仇恨,抛下与池瑶的恩怨,带着黄烟尘,回到天魔岭,回到云武郡国,泛舟洛水上,隐居山野间。
但,他说不出口,八百年前刺在他心口的那一剑,每每想起仍是撕扯着灵魂,让他从噩梦中惊醒。
黄烟尘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眼神变得落寞,手中的圣剑掉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逃走了。
泪水被风吹落在书山脚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泽,其中咸甜苦辣,难有旁人知晓。
张若尘见到这一幕,心口一阵绞痛,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望着黄烟尘远去的背影,他终是无法坐视不管,担心黄烟尘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将掉落的圣剑捡起,他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紫茜松了一口气,与阿乐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轻笑。
夏少阳皱起眉头,略带困惑道:“黄烟尘不是张若尘的未婚妻吗?怎么这么快就和这两仪宗的林岳爱得死去活来。”
他看向黄神异,黄神异亦是摇头。
他又不懂女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圣书才女站在书山之巅,看到这一幕,亦有些唏嘘。
从殒神墓林归来后,她对林岳的身份就已经有所怀疑,暗中调查过,发现了诸多疑点。
此刻见黄烟尘与林岳的反应,心中已是猜出了大概。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之一字,实在是让人难懂。”
她轻叹一声,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道墨衫身影,心中顿时慌乱,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关注她,这才放下心来。
……
书山巍峨,神台城则是一如往日般古朴。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正阳楼,立于城中最高处的神台山顶,楼高八十四层,耸立数百丈。
楼下,有少年人鲜衣怒马,修为大多不高,未至鱼龙境,没有得到参加界子宴的机会,便纷纷来到这神台城中最高处,试图登楼远眺城外的书山。
天气说来古怪,书山那边天空一碧如洗,烈日当空。
神台城这头却汇聚起薄云数层,时至深秋,仍有闷雷传出,不多时便下起了如弦秋雨,时断时续。
一柄绿萍油纸伞,从山脚沿着石阶走来。
正阳楼下来了不少摊贩,沿山道摆下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近来秋雨绵长,也有卖伞的老妇人不辞辛劳,背着画工精致的雨伞售卖。
只是今日登山的武道修为大多不俗,又多是年轻人。
除了少数附庸风雅者,却是没有几人在雨伞前停留。
青萍伞下,白裙女子停下了脚步,隔着朦胧烟雨,迟疑了片刻,朝着那卖伞的老妇人走去。
老妇人见有人靠近,抬头问道:“姑娘,你需要什么?”
秋雨不大,一个人也打不了两把伞,老妇人只当她来为同伴买伞。
今日上山的年轻男女可不少,为心仪的男子送上一把精心挑选的雨伞,也算是颇有情调。
只是小姑娘还是太过单纯,送伞哪有共撑一伞来得有情调,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俊俏贵公子,才能配得上这谪仙般的美人儿。
“这个怎么卖?”
洛水寒从伞篓中拿起一把伞,伞面上画着戏水鸳鸯,羽毛分明,眼瞳通透,活灵活现,看起来倒是出自大家之手。
“十枚银币,姑娘眼光真好。”
她早已用不到银币,空间戒指内的灵晶倒是不少,但银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