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快瘫倒的她按进怀中。他长身而立,顾清嘉的脸便贴在了他的小腹上,紧实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她耳根微微发烫,意识到逾矩,挣扎着想要退开。师父显然也意识到了,将一个软垫搁在床头,扶着她靠坐上去。裴玄衍眸光晦暗,嗓音低哑道:“鹤卿,可是哪里难受?”顾清嘉默然不语,摇了摇头,她身上确实酸软无力,但应该是因为睡久了。她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可她如今这种状况,没办法再游玩了。她微喘着气道:“师父,我很喜欢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吧。”裴玄衍眸色愈暗,轻声道:“好。”
他依照那册子上的内容检查了一下,徒儿的身子实在是……还是多将带她在身边,绝不能让顾景和再有机会欺辱她。本朝素有惯例,新科进士除一甲前三名直接授翰林院修撰、编修外,二甲、三甲进士需分派至六部等衙门观政,为期六个月。当今圣上御极后下谕,一甲前三名此后亦需观政,“遍习政务”,时限一到三个月不等,所去的衙门一般由掌院学士协调分配。顾清嘉迟迟等不来顾景和,心知他伤得太重,这个除恶永动机一时半会怕是用不成,便打算自己设法解决了李掌院。虽会耽误些许她查阅变法资料、撰写奏疏的时间,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她可不想被他分配去在当下极为不妥的观政衙门。她暗中调查李掌院,梅开二度,用通过书中剧情整理出的更全面的细作名单与东厂再次交易,结合他们的力量,查出他在州县任职时曾浮收火耗、贪墨泳职。
虽说证据确凿,但这样的罪名,次辅未必保不下他。就在她按兵不动,准备另辟蹊径,勿求一击致命之时,李掌院遭人弹劾,违制修建宅邸。
这罪名比她查出来的还要轻上许多,且他违制的程度也很轻,不过是一间房用了斗拱彩绘,即便要论罪,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她正要再接再厉设法击溃他,却听闻皇帝看到弹劾奏章,龙颜大怒,将李掌院贬去岭南呼吸新鲜瘴气的消息。
她望着手里好不容易搜集来的黑材料陷入沉思。如果仅凭用了斗拱彩绘就能弹劾倒他,那么她这么多天来的忙碌,究竞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了,更好的消息还在后头,新就任的掌院学士专注于实务,明哲保身不涉党争,勉强算得上“中立"。他看了她与宋林两位编修的文章,对他们极为欣赏,在分配观政衙门这件事上,询问了他们的意见。
顾清嘉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是很想去工部探探路子的。堤坝的图纸还未完成,但她依据现代力学改良的优化了铧尖角度和刃口形状的犁铧、加装了分种和覆土装置的耧车等农具已基本成形。这都是能很快兑换成资历的东西,一经推广,对生产力也能起到推动作用。但思及书中近期会发生的一件事,她恭声对苏掌院道:“启禀堂翁,下官想去刑部。”
她有另一份功劳想谋,至于农具的改良,哪怕身不在工部,只要将图纸呈上去了,功劳也跑不了,她背后可站着首辅呢。苏掌院微一颔首,捋须笑道:“我知晓了。”苏掌院协调得极快,翌日,她去刑部的观政帖便由吏部下发了下来,上头写着的赴衙画卯的日期便是明日。
她前往宫中上值之时,皇帝淡声道:“观政是惯例,对你未来参与实务大有裨益,朕不拦你,但你得注意身子。”
他微一抬手,太监立时举着托盘走到她近前。顾清嘉定睛看去,只见托盘上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药包。皇帝眸光落在她身上,不起半分波澜,嗓音刻意放得冷沉:“这是用来药浴的药包,这段时间,你便在府中泡吧。若是让朕知晓你没有听话,你不会想知晓后果。”
顾清嘉恭声领命,抬手便要从太监手中接过托盘。皇帝声线淡漠道:“别碰,重得很,仔细伤着身子,就是让你看一眼。他顿了顿,又道:“朕听闻,你牵念挂怀于朕?”顾清嘉微微一怔,她何时挂怀他了?他不会是因为中毒出现幻觉了吧?皇帝眸光掠过她低垂着的纤长睫羽和随呼吸微微开合、似在诱人采撷的柔嫩红唇,微微一暗,嗓音愈发冷淡。
“把心思放在正途上,朕无需你挂怀。为人臣,就要为人臣的样子。近前来。”
顾清嘉依言上前,不用他开口,便驾轻就熟地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皇帝眉心轻蹙,道:“莫学魏晋时那等颓靡之风,涂脂抹粉。你是不是抹口脂了?这般惹眼。”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唇,垂眸看去,指腹上却空无一物。他有些不信邪地再度伸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过她的唇瓣,却是一点口脂都没见着,反将她的唇揉得愈发嫣红,让人看了便觉得渴。顾清嘉已吃上了楚云梦新给她制的药,被揉弄了一遭,什么感觉都没有,简直像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在皇帝眼里,她眸光怔怔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彻底坏掉了的模样,他心心骤然一缩,收回手,指节微微收紧。他哑声道:“退下吧,别怕,朕会治好你。”顾清嘉以为他是觉得她身体孱弱,要像安排药浴一样给她补身体,便没觉得有什么,依言而退。
回到府中,她走进卧房,想着李掌院已被贬谪,那个日记本是用不上了,行至衣柜前,打算把它取出来。
刚打开一角柜门,她便觉一股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