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将急切和渴望压下,被侍女半劝半扶地带离了前厅。回到冰冷的房间,外面的厮杀声和风雪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刺耳,就在她耳边似的。
凌枕梨坐立难安,毫无睡意,只能一遍遍走到窗边张望。远处的火光似乎更盛了,映得天际一片血红,她的心始终悬着,也不知道裴玄临什么时候才能把外头的事处理干净。时间在极度焦虑中缓慢流逝。
窗外的雪,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变小了,从之前的瓢泼之势,化作了浙淅沥沥的雪粉。
雷声渐歇,只有风声依旧鸣咽。
就在凌枕梨觉得几乎要在这无尽的等待中窒息时,外头传来动静。侍女猛地推开房门,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跑到她跟前,向她禀报。“小姐!前太子殿下!是前太子殿下来了!他进府之后一刻都没耽搁,直直朝这边来了,小姐,您快收拾收拾!”
什么?!
裴玄临来了!
凌枕梨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流穿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动作,她随手扯过刚才那件狐裘斗篷往身上一披,甚至连鞋都完全忘了穿,赤着脚就跑出了房间。
居然这么快,她还以为起码还要过上个两三日,居然这么快就可以见到裴玄临了。
由于没有好好穿衣服,刚一出门冰冷的空气和残留的积雪瞬间包裹了她,刺骨的寒意直达心脏,而凌枕梨旁若无物一般,在雪中飞快地奔跑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到裴玄临,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他。沿着回廊,凌枕梨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火红的斗篷尾摆被带着飘扬,冰凉的石板,残留的雪水,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回廊尽头,火光摇曳处,一道无比熟悉的令她魂牵梦萦的高大身影正带着一身风雪寒气,同样急切地向她走来。
依旧是那般英挺的眉眼,只是比分别时更多了几分风霜磨砺出的冷峻和威严,眼底带着征战的疲惫,但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所有的冰冷疲惫瞬间融化,化为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思念与深情。
“三郎!”
凌枕梨哽咽着喊出声,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终于见到,她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男人了!她不顾一切地飞扑进他怀中,投入那个她渴望了无数个日夜的怀抱。裴玄临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娇躯入怀,冰冷的斗篷下是温热的身躯,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哽咽,裴玄临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要将这些时日分离的痛苦和思念尽数补偿回来。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啊!你走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啊你!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的啊!”“阿狸,对不起,我让你久等了。”
裴玄临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和酸楚。所有压抑的思念,沙场的腥风血雨,咫尺天涯的距离,在这一刻释然。裴玄临猛地托起她泪湿的脸颊,炽热的唇带着冰雪的寒意和滚烫的渴望,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粗暴而贪婪,如同濒死之人攫取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深入骨髓的颤抖。
唇齿交缠间,咸涩的泪中夹杂失而复得的狂喜与酸楚,凌枕梨激烈地回应着,厮咬着他的唇,仿佛要通过疼痛的触碰确认彼此真实的存在。雪花在他们周围飞舞盘旋,落在他们的身上,却又被彼此灼热的体温迅速融化。
他们忘情地拥吻着,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彻底吞噬,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良久,唇分。
裴玄临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爱怜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回屋,回屋去。”
裴玄临低头,见她赤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早已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他的心瞬间揪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披风仔细裹住她冰冷的双足,对身后跟随的侍卫随从沉声道:“都去外头守着吧,任何人不得打扰!“是!”
裴玄临紧紧抱着凌枕梨往雅韵轩走。
一路上,凌枕梨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她忍不住再次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裴玄临回应着她,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换着断断续续缠绵悱恻的吻,诉不尽的相思通过接吻倾吐。
回到温暖的室内,裴玄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他先是温柔地解下她身上那件沾了雪水的斗篷放到一旁,又脱下她身上冷湿的衣服,然后拉过厚厚的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做完这一切,他才解开自己冰冷沉重的披风和外袍。“你瞧你,怎么鞋都不穿就往外跑。”
裴玄临看她一双脚冻得通红,又是心心疼又是无奈,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凌枕梨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刺骨的冰冷和疼痛,她浑不在意,只是仰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嘴角漾开灿烂幸福的笑容。“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鞋子,一听你回来了,我是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只要赶紧见到你。”
裴玄临笑着摇摇头,坐到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