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悠哉悠哉地端起手边的温茶,轻轻吹了吹。“是舅舅。"裴裳儿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不满,“大将军近来越来越放肆了。”
听到事关兄长,陈香喝茶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女儿:“你舅舅怎么了?”“表哥前日刚跟朕提及他想娶前太子妃薛映月之事,我亲自问了薛映月,她不允,我虽面上吓唬她要立即赐婚,也告知了薛相此事,可后头还是替她回绝了表哥,可舅舅今日递了折子,要朕下旨,赐婚他的儿子谢道简,娶丞相嫡女薛映月!”
“薛映月?"陈香微微蹙眉。
前太子裴玄临的正妃,丞相薛文勉的嫡女。说到薛映月,陈香倒是想起来了,从前她身份卑微,杨明空不同意她做皇家儿媳,薛映月的母亲崔悦容没少奚落她野鸡想变凤凰,后来当了没几天的皇后,就随着裴敛被流放庐州,重新回到长安城后,接二连三的叛乱和稳政,这一来二去,倒是忘了这茬事了…
如今太子被废,薛家地位尴尬,正是她报复的好时机。陈香缓缓放下茶盏,“她如今已不是太子妃,薛家也贵不过皇家,不过你表哥为何执意要娶她呢?他也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裴裳儿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舅舅还能打什么算盘,不过就是看中薛映月曾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代表着皇室的一份体面,表哥想娶了薛映月,恐怕就是想做下一个皇帝吧。”
陈香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良久,陈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裳儿,你莫要如此想你男男。
她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权衡:“你舅舅确有逾越之嫌,联姻薛家,所图必然不小,但好歹是他扶你上位的,眼下朝局未稳,我们还需要依仗他的兵力来稳固你的帝位,不宜与他正面冲突。”
裴裳儿急切道:“难道就任由他如此放肆吗,这次若是允许他跟丞相家结亲,下次他索要更多该当如何?”
陈香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允,自然是要允的。”“母后?!"裴裳儿不解。
“圣旨可以下,但这桩婚事,未必能成。”陈香微微笑道,“别忘了,裴玄临还没死呢,江南等地全都在支持他,他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薛文勉那个老狐狸,他会让有机会登上后位的女儿改嫁给一个将军的非亲生之子吗,即便这个将军此刻权倾朝野,但薛家崔家是老贵族,看不上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非再让那薛映月嫁你儿子,否则他们是不会点头的。”
裴裳儿愣住了,若有所思。
陈香继续道:“再者,那薛映月跟裴玄临感情不错,她是否愿意嫁还是两说,我们只需下旨,将这道难题抛给薛家和你舅舅便是,你舅舅若真有本事逼婚成功,得罪薛文勉也是他,若不成,碰一鼻子灰,也好煞煞他的气焰,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裴裳儿听完,点了点头:“是,女儿明白了。”陈香看着女儿,语重心长:“为君者,不仅要懂得何时该强硬,更要懂得何时该借力打力,坐山观虎斗,你舅舅是你的臣子,可用,但更需制衡,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薛文勉牵制他。”
裴裳儿听完母亲的分析,虽然心中对陈饶的芥蒂未消,但也不得不承认母亲思虑更为周详老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便依母后之计,女儿下旨赐婚。”
大
冬日的寒冷也笼罩着丞相府。
祭祖回到家后,凌枕梨孤身一人在寝殿里待不住,到了薛文勉的书房。“父亲。”
薛文勉本在书房准备看裴裳儿给他送过来的公文,见凌枕梨来了,他抬起头。
“没睡几个时辰,怎么不去歇息?”
凌枕梨犹豫片刻,开口:“女儿知父亲消息灵通,可有知道裴玄临如今在何处。”
““薛文勉放下手中的公文,但没有说话。凌枕梨立即意识到薛文勉知道裴玄临藏身何处,便开始恳求:“求父亲帮帮女儿,让女儿去江南跟裴玄临待在一起吧。”薛文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良久,薛文勉缓缓收回手,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