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和眼底的疲惫,所有挽留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爸,没事的。我眼睛已经完全好了,什么事都没有。我自己也能做饭,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去吧。”
祁国庆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他抬手,粗糙的手指带着颤抖,心疼地摸了摸祁念的头发:“念念,都是爸没用…委屈你了…”
“不会。”祁念用力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没事。爸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别太累着自己。”
“好…好…”祁国庆连连点头,声音哽咽。第二天,祁念放学回到家。
家里异常安静。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旁边是几盘用保鲜膜仔细封好的饭菜。纸条上写着。
念念,爸走了。饭在桌上,热热就能吃。钱放在你书桌抽屉第二个格子里了。照顾好自己。有事给爸打电话。别太省,该吃吃。爸会按时寄钱回来。一一爸爸
祁念拿起纸条,看了很久。
然后,她默默地走到餐桌前,一个人坐下,撕开保鲜膜,拿起筷子,一口一口,沉默地吃着父亲留下的、已经凉透的饭菜。灯光下,小小的餐桌旁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眼睛好了,江野走了,父亲也走了。
这偌大的城市,这小小的家,好像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自从医院那天后,江野就彻底消失了。班级群里也再无动静 老师也没提过他。
他像一滴水,彻底蒸发了。
也好。
这样…也好。
晚上,祁念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白天强装的坚强和冷静,在寂静的深夜里土崩瓦解。白天被压抑的委屈、心酸、对未来的茫然、以及那无法言说的、对某个人的思念…如同洪水般汹涌而至。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许哭!
祁念,你不许哭!
她在心里狠狠地告诫自己。路是自己选的,生活还要继续。第二天清晨,没有了父亲熟悉的呼唤,房间里一片寂静。祁念设置了闹钟,她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从此以后。
祁念只想着好好学习,上课,她专注听讲,笔记做得一丝不苟;下课,她争分夺秒地刷题、背单词;放学回家,自己热饭、吃饭、洗碗,然后继续学习到深夜。
她用苛刻的自律填满了所有的时间缝隙,不给自己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成绩单上的分数稳步提升,成了她对抗孤独和不确定性的唯一慰藉。日子像流水一样滑过,平静得近乎麻木。
直到这一天。
放学回家的路上,天色有些阴沉。祁念像往常一样,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在熟悉的、相对僻静的小巷里,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今天数学课的一道难题解法。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脊背。
她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不是错觉。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
身后不远处,果然传来了另一个刻意放轻、却无法完全掩饰的脚步声。她快,那脚步也快,她慢,那脚步也慢。
祁念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不敢贸然回头,怕惊动对方。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加快了脚步,回家,赶快回家。
不行!
如果回家就会让那人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岂不是会更危险?一旦被跟踪的人发现她独居,后果不堪设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加快脚步,不再走回家的那条熟悉巷子,而是拐进了一条更加偏僻、堆满杂物和废弃垃圾桶的小道。昏暗的光线和杂乱的遮蔽物是唯一的希望。祁念看准一个堆叠着巨大废弃纸箱的角落,立马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充斥着腐坏垃圾的酸臭味,但她顾不上了,蜷缩起身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屏住了大半。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巷口停顿了一下。
然后,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帽子压得极低的男人身影,缓缓走进了这条小道,他步伐不快,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但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明显实在找人。
祁念透过纸箱的缝隙,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真的有人跟踪她,恐惧让她浑身僵硬,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声。
男人慢慢地、仔细地搜寻着,离她藏身的纸箱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祁念以为自己即将被发现,男人似乎没发现什么,脚步一转,继续向前搜索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巷道的另一头。祁念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她不敢立刻出去,又屏息凝神地等了几分钟,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猛地从纸箱堆里冲了出来!她拼命地奔跑,冲出偏僻的小巷,跑到相对有人气的街道边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但恐惧的后遗症让她几乎站不稳。必须找人!必须找人帮忙!
她颤抖着手,慌乱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恐惧和冰冷而有些不听使唤。
打给谁?
爸爸?他远在千里之外,除了让他白白担心、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