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有点吓到了,但没受伤!”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因为听到外面的声音而微微放松了一点,但身体依旧抖得厉害。
“好!坚持住!门马上就开了!“江华清立刻安抚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电梯门的上方被撬开了一道缝隙,刺眼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救援人员的手电光柱扫了进来。“女士优先!快!"外面传来指令。
门缝被撬开到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宽度。
“念念,来!”
江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松开怀抱,双手稳稳地托住祁念的腋下和腰侧,用尽全力将她向上托举。
“手抓住上面!别怕!外面有人接你!”
祁念被恐惧和缺氧弄得浑身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奋力向上伸手。外面救援人员有力的手臂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和胳膊,合力将她安全地拉了出去!
“江野!"祁念被拉出电梯的瞬间,下意识地回头喊了一声。“我马上来!”江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沉稳依旧。他利落地攀住被撬开的门框,手臂用力,长腿一蹬,敏捷地爬了出来。重获天日。
祁念被救援人员扶到旁边安全区域,双腿一软,差点瘫倒,被赶过来的江华清一把扶住。
“小念!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哪里不舒服?”江华清上下仔细打量着她,语气急促,十分关切。祁念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还在微微哆嗦,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努力想摇头,想说话,但牙齿都在打颤。“没…没事…
“就是…吓着了…我缓一缓…就好…
江华清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眉头紧锁。他转向旁边同样脸色发白、但明显镇定许多的儿子:“江野,你陪着小念同学,一步也别离开!我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买点热饮给她压压惊。”“嗯。”
江野沉沉地应了一声,目光紧紧锁在祁念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后怕。他走到她身边,没有贸然触碰,只是默默地站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用自己的存在给她安全感。
祁念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身体的颤抖。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点流逝,身体里的寒意和颤抖慢慢平息了一些,但心脏依旧跳得很快。
江华清很快回来了,递给她一瓶温热的牛奶巧克力饮料。随后有人催他有病人,他只能先行离开,只叮嘱江野一定照顾好祁念。祁念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一些冰冷的恐惧。经过了这一遭生死边缘的惊吓,祁念忽然觉得,所有的犹豫、所有的顾虑,在生命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渺小。
她不想再等了!不想再猜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的江野。“江野…”她轻轻开口:“其实…你打算出国,对吧?”江野的身体瞬间僵直。
“江野,告诉我,你真的想走吗?”
“我……”
江野说了一句话就沉默了。
一年前。
温馨的家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变了,变得支离破碎。父母时不时就激烈的争吵。
他蜷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却依旧挡不住那刺耳的争吵声音。
不久后,母亲慕情坐在他床边,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哽咽:“小野…如果…如果爸爸妈妈真的要分开.你…你跟谁?”
那一刻,江野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撕开了。他看着母亲脆弱痛苦的脸,再看看门外父亲沉默疲惫的背影,巨大的痛苦和背叛感淹没了他。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口而出:“妈…我跟你!”他认为选择了母亲,就是站在了“受害者"的一方,就是对那个“背叛家庭”的父亲最有力的控诉。
从此之后,他开始厌恶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因为那里有父亲。他不再认真学习,曾经喜欢的篮球场变成了他发泄愤怒和逃避现实的唯一场所。
他故意让自己变得"坏”,逃课,不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用表面的桀骜和痞气掩盖内心的痛苦和迷茫。
他讨厌父亲!那个对病人永远温柔耐心、对同事和蔼可亲的男人,为什么独独对家庭如此冷漠?
为什么让妈妈那么伤心?他就是个人渣!
后来终于。
母亲拿着一些文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小野。妈妈…想离开这里,去加拿大重新开始。你…愿意跟妈妈走吗?”
那时的母亲,好像变得好了一点,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憧憬。江野看着母亲希冀的目光,想起她那些以泪洗面的日子,想起自己当初跟妈妈的承诺,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和愧疚感压过了所有其他的念头。他几乎没有过多思考,或者说,他不敢去思考内心深处那点微弱的抗拒,只是麻木地点了头:“嗯,好。”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情绪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脏。后悔。
一种迟来的、却无比清晰的后悔感。
他那时候根本不想选,他只想逃!
篮球场上的每一次狂奔、每一次暴力的扣篮,都是他发泄内心无处安放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