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预备铃尖锐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窒息感。
祁念深吸一口气，还是受不了他这一副委屈巴巴的大狗狗模样，她抬起眼：“好吧…复查，一起去吧。”
“至于为什么…等复查之后，我再告诉你，行吗？”
她需要一个结果，一个眼睛恢复与否的明确答案，作为她最终做出决定、坦白或彻底放手的依据。
江野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松懈了一点。
他深深地看着祁念，最终，用力地点了下头：“好。复查之后。”
……
上完一节课后很快到了要复查的时间。
祁念提前跟班主任请好了假。
老师知道她眼睛复查的事，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江野？
他几乎是跟在祁念后面，随意地跟老师打了个招呼，那副我就是通知你一声的架势，老师也心知肚明管不住这位主儿，只能无奈地挥挥手随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祁念刻意落后半步，江野也没有刻意靠近或放慢脚步，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再次来到市医院，或许是因为不是周末，大厅里的人流比上次稀疏了不少，少了些嘈杂的压迫感。
江野对这里果然轻车熟路。
他没有看指示牌，也没有犹豫，径直带着祁念走向眼科所在的楼层，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精准地停在了熟悉的医生办公室门前。
祁念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了然。
上次来还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熟悉，这次就已经完全知道了，他父亲在这里工作能不熟悉吗。
“笃笃。” 江野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江华清医生温和的声音。
推门进去，江华清看到并肩走进来的两人，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温和的笑着：“哟，小王八蛋也来了？今天不忙了？”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氛围，但并未点破。
“嗯，陪她复查。”
江野言简意赅，声音有些闷，目光落在祁念身上。
“好，小念来，坐下吧。”
江华清招呼祁念坐到检查椅上：“别紧张，我们先做几个基础检查。”
江华清将纱布拆了下来，拿出散瞳眼药水。
祁念看着江华清手里的小瓶子，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她确实是有点紧张了，很害怕复查结果不好。
“放松，没事的，眼睛睁开，看上面。” 江医生轻声安抚。
祁念点了点头，仰头，努力睁着眼睛。
冰凉的眼药水接触到眼球边缘的瞬间，她本能地用力眨了下眼睛。
一滴透明的药水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像一颗小小的泪珠，蜿蜒着流下白皙的脸颊。
几乎是同时。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江野猛地俯下了身。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抽出一张纸巾，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按压在那滴滑落的药水上，沿着水痕向上擦拭。
纸巾柔软的触感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轻轻擦过祁念眼下那片因为近期用眼过度而留下的、淡淡的青黑色阴影。
江野的动作在这里，毫无预兆地顿住了。
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纸巾，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肌肤的脆弱和那抹青黑的疲惫痕迹。
一股强烈的心疼瞬间攫住了他，冲散了之前的沉闷和委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疼惜和沙哑，低低地问出声：“…疼不疼？”
他的声音太近，太低沉。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毫无防备地拂过祁念因为紧张而紧抿的嘴角。
祁念浑身一僵，她本能地、慌乱地偏过头，想要避开这过于亲昵的接触！
然而，就在她偏头的刹那。
她那柔软的、因为紧张而微微湿润的唇瓣，在极其短暂的距离内，极其意外地、轻轻地蹭过了江野因为俯身而微微凸起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