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八十一章
话落，侍从抽刀。
铜刀刃面冷光闪烁，映出妃嫔的笑脸似狐面。徐昱站在队伍的中段，抬袖擦掉额上冷汗。不知是因今日天色太糟还是因怀中那个竹筒，他心头的痉挛从靠近寿仙宫时都就没有停过。队伍一点点推进，却不像是在进献。这敞开的宫门似张嘴，长队如瓜被寸寸推进，进去的人回不来。他抬首朝前看去，还有好些时候才到自己。徐昱看那台阶上的零星血痕，抬手捂住了心口。手心能摸到竹筒的轮廓，他才安心一些。无论如何，他总比别人多一份筹码。
不会死的，徐昱安慰自己。
不论是舌的用处还是舌的安装方法，只要让王听了就好一--王喜欢新鲜事。
他正这么想着，却忽被人推操了一下。
徐昱回神，抬头。
瞳面，人脸一闪而过。前人惊恐的神色定格在徐昱的眼上，如水珠般向下滑曳，拖拽出残影。
身着铁甲的护卫鱼贯而出。
什……
他猛抬头看去：
刚刚不是还在试菜吗,宫内发生什么了！？眼见兵戈交织成网，直朝他兜来。刀光闪过脖颈的那一刹，他猛将怀中竹筒抽出挡在发顶一一一
“看谁敢杀我！”
生死攸关之下，从徐昱胸腔里爆发出了惊人的音量。高喊汇成声浪从他口中荡出，甚至传入宫内亲密的两人之耳。帝辛抚上妲己肩颈的动作一顿，面露困惑：“是何人在外喊叫？”
妲己也点着唇瓣：“声音好大呀～”
不一会儿，便有人入门禀报。前来通报的侍从单膝跪下，以额抢地：“启禀皇上，膳宰中有人声称巧得一奇物要进献！”“吃食？”
纣王好奇。
今日是朝宴，除了吃食外这帮膳在还能拿出什么？侍从摇头：“并非，似乎是与王膳宰有关。”既是自己跟前的红人，纣王起了兴致。他大手一挥：“带他进来。”殿外，徐昱与侍从也在对峙着。
铜刀砍在筒面，缺口处漏出半点赤色。徐昱刚才那一声显然也将在场侍从都唬住，他听起来像是有后手，若是错杀了人反要丢失性命。侍从们不敢擅自定夺，这才进殿请示大王。
好在前去通报的人很快出来了。
他顶着一众视线，持刀对准徐昱：“你跟我走。”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侍从们庆幸自己迟疑，徐昱侥幸自己赌对了。殿内，纣王正在等待。
徐昱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大王万岁！”
“免礼”纣王大马金刀地岔腿坐着，前倾身子：“你有何物要献？”他笑吟吟地说出可怖的话：“切记，你是调起了孤的兴致才活到的现在。若是一会儿你拿出的物什没满足孤的期待，孤便让你成为肉林的一员。”徐昱满面惨白，汗如雨下：“奴不敢！”
他哆嗦着将手中豁了口的竹筒举起：“大王请看！”宫人取过竹筒献上，将封口揭开。内里之物被倒在盘上，呈在妃嫔与大王的面前。
纣王对盘上红物定睛一看，他倏地拍案而起：“胆敢骗孤！”红色在盘上轻颤，肉血色充盈，好似刚刚摘下。他分尸处死过数人，人牲更是从小吃到大。对人类的各项器官，帝辛如数家珍。他第一眼便认出这是舌头，在帝辛看来这与挑衅无异。
徐昱赶紧解释：“纣王息怒！这便是我要献上之物，是昨夜奴于梦中所得。”
“梦中？”
帝辛面色发冷，稍微冷静了些：“孤倒要听听你要怎么圆。”“奴怎敢骗大王？“他道：“奴昨夜睡得正香，便见到云霞载这一位仙人而来。他说王膳宰灵性不足，因承不住这舌的神气而死。因此仙人收回了舌，将它赠予奴。他说奴得此舌后才能发挥它的能力，好为大王效力！”纣王挑眉：“你说这是王膳宰的舌？”
纣王在乎的本就是在根舌，因此人死了他也不大在意。形势渐稳，徐昱也思路清晰起来：“是，筒内有一张纸。里面写着移接舌头的方法。”
宫人又从筒中倒出纸……
一张白纸。
纣王见上方无字，又要发怒。
徐昱惜命，脑子转得格外快：“或许这仙人托梦，只有奴能看到！上面写着将奴的舌头拔了，再含入仙人所赐的这只舌头便能化为己用。”“来人”
纣王仰坐回去，将妲己搂入怀中：“把他舌头拔了。”不待徐昱反应，侍从们上前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住。一人用烛台抵住他上下牙膛，口腔被迫撑到最大，将舌头完整得显露出来。正要下手时，妲己饶有兴趣道：“不如在外面找个膳食局的人来？这舌得剥的完整，不然安上了要不要用怎么办？白费了好东西～”说完，她娇笑一声。
“爱妃真是冰雪聪明。"纣王屈起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那就找个善于庖丁的来。”
不多时，殿外来了一人。
徐昱与他对视，正是晨间与他谈天之人。两人同样脸色不好，从彼此脸上看出死意。那人执刀，朝徐昱嘴里探去。他只割过猪舌，刀贴近舌底往里割。刀锋滑破薄膜，挑出经络，在喷溅的血里搅动。咕啾咕啾的声音不绝于耳，剧烈的疼痛扯拽着徐昱的神经，令他几欲作呕。眼前一阵白一阵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