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奴隶不是寻常打手,而是肉蛋奶喂出的精壮男人。受过规训的奴隶都配备兵器,是林府的家丁不可匹敌的。一时间场面一边倒,长刀从四面八方将平愈三人团团围住,将他们逼成困兽。
哪吒看着院外,太阳又沉了一些。
几近黄昏了,圆日藏了半腰,如天上一枚脓疮。每当这个点,整个天与云都在往外渗血。阴气密浓,哪吒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浓雾又褪去了不少。时间差不多了。
王膳宰的得意不施遮掩,他假情意地劝着:“退一步富贵与天可兼得,不然就只能黄土埋枯骨,我杀了你们带这孩子走。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不是吗?”
闻言,哪吒一顿。
他发现一点,王膳宰说得没错。
往后看,林东和薛月娥的印堂确实有黑气。也就是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他们真会如王膳在所说的那样去死。
不过这只是区区一个膳宰,随时可以替换的奴隶。宫里的膳食不会只由他一人负责,那为何此人如此重要?
他便听王膳宰再道:
“若是担忧女儿进宫无人可依,那你们大可放心。我因一口神赐的舌而颇受重用,膳食部谁死谁活都由我的舌尖评定。民以食为天,人有本事才有威望。我在这宫中,就连寻常的朝臣见了我都要给几分薄面,自可护着你家女儿不被人欺。”
真是张嘴就放屁,不懂适可而止啊!
平愈暗翻白眼,想着如何破局。刀就在面前,她倒是期望能把脸划破。只是这样,恐怕会惹恼这块猪板油。
平愈来时还想,喊她来会不会是要与人联姻。不曾想婚确实要结,却是要进宫与人打擂台!
她这是《封神演义》,不是《甄嬛传》吧!?都说宫女入府前要算八字,有福气的才能进宫当差。后宫妃嫔想来更是如此,得有富贵命、子嗣命,当个漂亮的生育工具,好为这摇摇欲坠的商王朝开村散叶。先不说等平愈长成后商朝还在不在,就说把她献上去给祭司算命,真的不会被追责吗?
她可是纯粹的招鬼,极致的短命。
想到这,平愈被地狱到差点笑出来。
有了想法的平愈,从父母的怀里挣出来。
王膳宰看着女孩走上前与他对视,她说:“好啊。”哪吒眼睛瞪大,猛看向对方。
女孩神色如常:“你放我爹娘,我跟你去。”说着,平愈在背后给爹娘打了个手势。
还想说的林东二人,将自己满腹的话按捺下来。会答应王膳宰,也是基于现实出发的。她的命格属阴,哪怕是一根头发放在那儿都会招来妖邪的争夺。陈塘关到朝歌的路途不近,沿途要经过许多山路。这世道妖魔横行,有平愈在的路途定然不会太平。若在回程的路上,王膳宰被精怪吃得骨头都不剩,也不能怪任何人。
毕竟凡人死于妖物之口,这也是常有的事。想用她换富贵,也得有命拿才对。
她要用自己赌,手里捏着那块要烫伤手皮的龙鳞。更何况,平愈知道自己身旁有哪吒在。哪怕从今日出发,日夜兼程去到朝歌也不只两天路途。明日是对方头七,平愈信他会帮自己。哪吒。
两团气音呼进男孩耳中,他盯着平愈的唇,听她道:我引他,交给你了。
这一刻,夕阳瞬间覆满整片天空。金与赤色在天际交织,火烧的云幡晦暗奔来。残霞如罩,顷刻间屋内浸入一片赤诚,照得所有刀刃都在发光。余晖于才面汇聚成线,挥刀砍下般粗鲁地晃过王膳宰的眼。男人被刺得眯眼,身形一颤。原本他疑心女孩的话,也因此打消。
他再眨眼,光便淡了下来。
可王膳宰却没有放松。
他眼底却兀地生出几圈惊恐,面对刀面的成像,越发惧色越发浓重。石与铜器铸造出的长刀可做镜,视线中一个双丫髻的男孩,面上噙笑地朝他步步走来可放眼望去,整间正堂内却丝毫不见男孩的身影……只有铜器,只有在铜上才可见到!
金生水,水为阴。
鬼……
是鬼啊!
他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仓皇后退,直制不慎踩上台阶而跌座。“大人,您这是……
持刀侍卫的疑问刚发出,便因眼前的情形瞬间止口。王膳宰两腿在地上乱蹬,他面露痛苦地乱抓着颈边的空气在挣扎。男人仿佛渴水了似得仰起头,被牵动的脖颈全貌映入所有人的眼睛。他颈上,有不同大小的凹陷。
凹陷构成人的手,正用力地将他掐实在掌中。黄昏,逢魔时分。
包括侍卫在内,所有人都无措地看向濒死的王膳宰。人如何与妖鬼相争?
慌乱的窃窃声下,唯有平愈保持沉默:
一道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视线中。浑身是血,体肤多处剥出白骨的男孩,正俯身将男人掐在手中。
“平愈,你好狡猾。”
听到声音,她瞳孔惊愕地蜷缩。
男孩掐住王膳宰将他举起。男人似块破布般腾空,方便“妖鬼"转过身去。他浑身黑气,身形在厚雾下烁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不变,弯得像墨画出的两轮月,乌浓浓,不透光。是哪吒。
他说:“你知道我心悦你,不想你被他掳去朝歌,所以才喊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