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所以我说无所谓。”
金圈砸向蟾身,哪吒冷笑:“这帮人是找死。”蟾蜍三足上覆盖的金子,在这一刻剥离完全。金像,活过来了。
它长舌一扫,便在地上黏住一些人往肚子里吞。咕咚,人滑入食道中。
可是没人停手。
金子本就不够分,还嵌在地上难以拔出。前人拔出来一些,若是被吃了便是便宜了后面的人。
无事,那出口够大,来得及跑走。
越来越多的人被吃,平愈有些气闷。
她眼穿心死,气得干脆捂眼骂道:“要钱不要命的东西,我不管了!”底下蚂蚁抢食,上方木吒与哪吒在迎战。
哪吒对道人,木吒对金蟾。
一人对一位。
蟾蜍身上还有些金块没有掉落,瞧这模样,像是器物所成的妖物修行不到家。妖气磅礴而出,离得近了哪吒才看清它躯上的赖点子都是什么一-一人脸。
各色的人脸,男女老少皆有之。
钓婆的脸也在上面,她惊恐地看着哪吒,哑声喊道:“救我话落,乾坤圈带着私人恩怨朝他砸去。
聒噪。
收圈,哪吒也明白了这蟾妖的成因:
“这根本不是天生的精怪,是染了太多冥府之气而诞生的器妖。”它终日吞吐纸钱焚后的青烟,食饱了太多阴气。这才幻化出肉身,被固定在这金身中。
根本就是因人而生养的妖物。
道人闻言,哈哈大笑:“我给它香火,给它命!什么器妖,它是我儿一一一我儿啊!”
金铸的手掌,如一座山朝着两人拍下。他行动间掉下的铜币,被平民们眼疾手快地捡走。道人虽大,却行动迟缓。
哪吒躲闪及时,乾坤圈与木吒的吴钩双剑齐发。但是人与蟾妖都是金做的,软而韧。无论是剑还是圈,虽能破他们的防,却会在眨眼间被流动的黄金修复。
场面陷入僵持,两人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身是金,黄金。
用化学物质来应对就不用想了,商朝没有那种东西。平愈望着不断变形、修复的金蟾,心想:
剩下的办法,是用火来烧。
黄金的熔点约在1064.43摄氏度,三昧真火是神火,应该能达到这个温度。先试试再说吧!
平愈打定主意,朝着鏖战的两人喊:“哪吒,吐火烧烧看!”少年没有迟疑,剑指凑到唇侧,鼓腮一吐-一一呼!
一道赤色,倏地从哪吒口中脱出。
火舌高低不齐地往上窜,沾上人与蟾的妖气,便与之缠斗在一起。哪怕离得远,平愈仍能感到一股热浪朝她扑来,鼻梁瞬间就生了汗一--哪吒的火,烫得可怕。蟾身在火下褪了肉皮,红白相间,发光消融。黑烟浓如恶虎,吃尽黄金。又似虎被割破了喉咙,咳出炭油般漆黑的水…这水,分外眼熟。
道人也在火里,他被烧的旺炽,通身亮到扎眼。眼、耳、鼻、口、四肢,全在火里化了,黏黏地往下挂。可他却不惊,不惧,敞开手臂畅快地大叫着:“人间不活,便要往地府闯!人怎与神斗?何苦、何苦啊!”哪吒眼尾轻佻,往后撤了一些。
平愈发现三昧真火,似乎弱了几分。
仔细一瞧,它并非熄灭。
火里淌出的水油,将火全都包裹在内。蟾身消融殆尽,化成金液在地上肆流。
而蟾首,仍血口大开。
火虎湮在内里,被口中喷涌而出的黑水淹没。庙宇内的温度,顿时降了几分。
平愈方才还被热出的汗液,霎时冷如冰。她哆嗦了两下,抚上手臂。“这是…阴水?”
七月大暑,竞能冻得人口吐白雾。
黑水漫过整间庙宇,为了夺金而没能跑出的人,哭嚎着被吞了下去。不过几人,已无暇顾及。
哪吒与木吒紧盯着蟾首,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气、死气、灵气、妖气,神息……
凡天道生养的万物,皆有“杰”。二人自修道以来,已很少有妖物的“杰”,能令他们浑身的寒毛倒竖。
金蟾腹中与残灯渡相连,既"阴水"流出,那么,即将从蟾口中现身的是一一乾坤圈与吴钩双剑一齐袭去,意图先发制人,毁了两方交界的门。霎时,无形的烈浪从门内荡出。
距蟾首只差一步之遥的两样法器,被弹开了。石色的脚蹼,从油膜般的水层中踏出。
它落脚很重,使阴水荡起圈圈涟漪。
东浪压得平愈身形一晃,温热从她的眼鼻口、乃至双耳,往下流淌。啪嗒。
血渗入阴水,融入其中。
一一阴神,出来了。
人,怎与神相争。
纵然是死物构建而成的阴神,也是神祇。
怎么办?
想到道人融化前有恃无恐的样子,平愈只觉得自己的心,因为紧张而砰砰跳个不停。
哪吒历来对敌,都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是平愈第一次见他面色严峻,持乾坤圈的指尖都血色尽失。
万物只要冠上“神"字,便会难缠起来。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战斗上的忙暂时帮不上。可要让平愈就敢干看着两人苦战,她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