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少人被『该如何』捆著,到老了才想起『想如何』,早已动弹不得。能从始至终,按自己的心意活一遍,比什么千秋霸业都实在。”
孙思邈在旁捻著鬍鬚,忽然笑出声:“小郎君这话说到根上了。”
“人这一辈子,能顺著自己的性子,把喜欢的事做下去,便是天大的福气,管他什么青史黄卷。”
“当今陛下,固然了不起,但是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不让老爷子和先生自在。”萧然故意看向李世民,“世伯,你觉得呢?”
李世民指尖在茶盏底轻轻磕了两下,目光落在窗外扫院的小丫头们身上,语气里带著几分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悵然,却又透著不容错辨的篤定:
“你这话说得,倒像把这世间的理剖开来给人看。”
他抬眼时,笑意里裹著层沉甸甸的东西,像压著经年的风霜:“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拉车的马,一旦上了道,韁绳就由不得自己鬆了。”
“你看这院子里的安稳,是多少人攥著心劲儿护著的?”
“有些位置上的人,眼睛不能只看云捲云舒,得盯著路平不平、车稳不稳——松一步,可能就不是自己不自在,是身后跟著的人都要顛躓。”
他朝孙思邈和王绩的方向偏了偏头,声音放轻了些,像说给自个儿听:
“说不羡慕是假的。老先生背著药篓子走山河,王先生捧著酒壶看田埂,那份心无掛碍,是真自在。”
“可有些担子,从踏上来那天起,就註定了不能隨意搁下。”
“不过也好,”李世民话锋一转,眼里又亮起来,带著点自嘲的笑意,“看你们活得踏实,倒像替不能隨意的人多尝了几分自在的滋味。这世间的活法,原就该有千百种,有人挑著担子走,有人踩著月光行,都走得稳当,便是好的。”
“世伯,你还多愁善感起来了。”萧然打趣起来,“你家大业大,不用一个人忙碌,可以给其他人是不是。”
“没必要什么担子都一个人扛著。”
“小郎君说的轻鬆,但是不放心啊!”李世民无奈摇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
萧然是知道的,玄武门之变以后,李世民更是兢兢业业。
就是想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帝王,比其他人都合適。
所以不得不更加勤奋。
得位不正的,基本上都是如此。
其他的也不例外。
李世民更甚而已。
“其实不用这样的,很多时候是世伯自己给自己压力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