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明白裴元的顾虑,主动补充了一句,“是萧敬萧公公帮老奴寻的门路。老奴这才投身在千户门下。”
裴元听到他主动说明身份,不由松了口气。
裴元怕被其他房中那些回来休息的锦衣卫听到这边的动静,于是开口说道,“近前来说话。”
他看了眼桌上的油灯,随口说了句,“碗里没油了,门留个口子。”
主要是,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留着门,裴元也好快速转进。
那老太监听了笑道,“无妨,老奴是惯会伺候人的。”
说着,先是将门关紧,又把手伸到袖子里,像是变戏法一样往外掏着东西。
手还没离开袖筒,就已经通亮起来。
便见他从袖中摸出来的,赫然是一碗正烧着的油灯。
捻的灯芯烧的很是明亮,不大的瓷碗里,则灌了满满的灯油。
裴元瞥了一眼,就趁着火光,向那老太监脸上看去。
就见他面目阴鸷,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见裴元瞧来,那老太监脸上挤出一个笑,“老奴的名字叫做李璋,千户若是见了萧都督,可以问一句。”
裴元哦了一声,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的确是萧韺给自己提过的,在宫内很关键的几个人物之一。
而且,除了萧韺的介绍,裴元模糊的记得,这个李璋历史上好像确实是萧敬的铁杆死党。
后来,在李璋死后,太监萧通还向皇帝上书,想要帮着李璋的侄子副千户李进升升品级来着。
嗯……
是的,太监萧通。
只能说,萧敬确实是个狠人,而萧韺终究还是躲掉了。
最终是萧通这个“监三代”挨了那一刀,入宫继承了这份很有前途的事业。
知道了李璋是萧家的铁杆,裴元这才放心不少。
萧家在裴元身上实在付出了太多,双方的关系已经根本甩脱不干净了,彼此的信任度还是比较高的。
至少干掉张永这件事,萧通就参与了。帮宫里的夏皇后传递消息的事情,整个萧敬一党也有不少人牵连进来。
裴元向李璋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璋佝偻着身子笑道,“老奴今夜正好带着一些净军巡夜,听到了有锦衣卫议论,说是、咳咳,说是打败了江彬的裴千户住在他们那里,所以老奴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裴元听了心中暗骂。
钱宁的这帮手下,真的是不靠谱,当面信誓旦旦,回头就和人吹上牛逼了。
李璋春秋笔法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裴元还是大致能猜到的。
想不到锦衣卫里也有自己的小黑子。
裴元倒是更关心自己入宫的事情被扩散到什么程度了,于是问道,“听到的人多吗?”
李璋神情淡定的答道,“也不能说都传遍了吧。”
裴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李璋倒是宽慰道,“千户不必担心,这些能守皇城的上直亲军卫,还是能分清这些话和谁当成乐子,又该对谁守口如瓶的。”
“都是世代军户,明白这里面的干系。”
“何况,千户本就有随时入宫的权力,又是上直亲军卫的一员,没什么的。”
裴元白天的时候,还吐槽李琮他们和钱宁争宠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干不了一点细活。
没想到锦衣卫更加的草台班子。
正在裴元默默的担心这里面的隐患时,就听李璋又说道,“再说,就算是陛下听说此事,若知道是钱宁约裴千户来想应对之策的,应该也不会怪罪什么。”
裴元听着李璋话中的意思,一边印证着自己的猜测,一边不动声色的追问道,“何出此言?”
李璋那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陛下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嘛。”
“他原本高高兴兴的要去和那些外四家军一起操练,却被那些边军当面逼迫,不得不打了钱宁。”
“陛下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若是不找回这个场子,他以后有何面目再去见那些外四家军?”
“如此一来,他大张旗鼓操演兵马的事情,岂不就虎头蛇尾,成了个笑柄。”
“所以陛下名义上对钱宁训斥了一番,却在期盼着尽快解决这个矛盾。最好是能让边军低头,让他把丢了的脸面找回来。”
裴元听了心思活泛了些。
这件事如果天子乐见其中,似乎就多了很大的操作余地。
裴元又向李璋问道,“你可还知道别的什么?”
李璋摇头,叹息一声道,“自从萧公公走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能得个巡夜的差事了,哪有机会在天子面前露脸。”
裴元听着,下意识问了一句,“只是在前殿巡视吗?后宫呢?”
“后宫?”李璋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裴元,随后答道,“后宫自然也会轮到。”
裴元不动声色的解释道,“你可能不太清楚,萧敬萧公公就是得罪了太后,才被发配去监督炼铁。你若是巡视后宫的时候,记得多留点心。”
李璋听了,叹息一声。
“千户放心,老奴们都是知道轻重的。我们这些人在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