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职已经加满加到上限了,于是朱祁镇又为锦衣卫增加了都指挥佥事的官职。
这是锦衣卫第一次有了“都”这个概念。
接着在内阁首辅商辂被罢免后,袁彬想要他的宅子,朱祁镇立刻允诺。袁彬又觉得内阁首辅的宅子小了点,朱祁镇又为其重建,兴复家宅。
再后来,年近甲的袁彬,老婆没了,朱祁镇随即为其寻找续弦。最后从太后姻亲中挑选贵女嫁了过去,并且让亲舅舅孙显宗为他主婚。
可惜……
袁彬大概真的只是试百户的格局,在人生获得飞速跃迁之后,他彻底忘了自己是谁。
后来,他一个锦衣卫高官,竟然被文官推到前面,对抗另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门达。
对此,只能说,别人都可以跳出来对抗皇帝,但不能是锦衣卫啊!
就算可以是锦衣卫,但不能是你啊!
想一想,你那默默无闻当了八年的从六品。
想一想,你那一年加满,然后不断新设的官职,提高的品级。
想一想,你要来的内阁首辅的宅子。
想一想,你这个甲老汉娶到的外戚贵女,以及某人替你出的聘礼。
再想一想,在天子“虑廷臣党比,欲知外事”,所以重用锦衣卫门达时,恃帝旧恩出来充大瓣蒜的那个傻逼是谁。
只能再次说,哪怕是神灯,都有许愿次数的啊……
但好在,袁彬还是走运的。
朱祁镇不忘当年共患难的交情,最终还是警告门达,无论你怎么办,一定要还给我一个活的袁彬。
奈何不了袁彬的门达,只能把他弄去南京锦衣卫带俸闲住。
而且更加幸运的是,等到朱祁镇的儿子成化天子继位后,袁彬的神灯次数刷新了!
袁斌再次回到京城,能够继续快乐的许愿了。
成化天子虽然不喜欢他的老子,但是不忘袁彬和他老子共患难的恩情,这次给的就不是都指挥佥事了,而是“都督佥事”。
又第一次让锦衣卫有了“都督”这个概念。
可惜袁都督房子很大,老婆没死,成化天子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还能给啥了。
袁彬最终的收获是:光禄大夫、上柱国、左军都督,母、妻诰封为一品夫人,后代世袭锦衣佥事。
可以说,能从老朱家爆出这么多好东西还能善终的,真不多了。
钱宁几乎没什么功劳,却能援引袁彬旧例,成为都指挥使,这已经是朱厚照滥赏军职的缩影了。
若不是裴元有着清醒的认知,始终抓着手中的权力,就算当了空壳子的指挥使、都指挥使、甚至左右都督,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裴元犹豫了下,向那锦衣卫武官询问道,“敢问兄弟该如何称呼?”
那百户官连忙笑道,“不敢,卑职叫做钱勇。”
裴元听着这名字,多问了一句,“那不知你和钱都指挥使,该怎么称呼?”
那百户官笑着说道,“都指挥使很快就名入玉册,全家成为宗室了。所以认了卑职做干儿子,传钱家的香火。”
裴元闻言心道,那确实不能叫兄弟,差了辈儿呢。
裴元试探着打听道,“那不知都指挥使现在何处?什么时候能来相见?”
钱勇说道,“今天陛下在宫中安寝,都指挥使定然是要在旁服侍的,什么时候得暇,卑职也说不清楚。裴千户先跟我去职房歇歇脚吧。”
裴元心中有数了,又随口向钱勇问道,“我听说,都指挥使因为江彬的事情,还挨了天子的打,没什么大碍吧?”
钱勇听了得意道,“那没什么,做给那些丘八看的,都指挥使连层油皮都没破。”
裴元听了此言,对北镇的这些锦衣卫立刻看低了几分。
这些锦衣卫整天围着天子转,连自己同样是军户都忘了。
无非是体面点的仆从罢了,竟然还瞧不上军户出身。
裴元又装作关心的问道,“那后续呢?天子说什么了,没为难都指挥使吧吗?”
钱勇不明所以,“能说什么?”
裴元道,“我听说李琮、神周他们一直在鼓噪闹事,永寿伯府那边驻扎的外四家军已经沸反盈天了,难道宫中毫无所觉吗?”
钱勇哈哈一笑,不屑道,“一帮跳梁小丑而已。”
“当今天子聪慧,又颇懂兵马,岂能让那些骄兵悍将挟制?”
“若是因为这点事情就轻易示弱,长此以往,就将受制于人了。”
裴元见钱勇粗豪,不像是有这种见识的。
想着他和钱宁的父子关系,心中暗暗想着,这应该是钱宁的看法了。
难怪钱宁会有恃无恐的紧盯皇帝,任由那些边军喧哗闹事。
只是……
裴元原本以为这会儿钱宁该是惊慌失措的,所以才会顾不得许多,把自己叫进皇宫商量事情。
可看他这个有恃无恐的态度,裴元不由脚步微顿,心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测。
边军喧哗闹事,固然是钱宁要面对的一个危机,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未必不是一个趁机扳倒外四家军的机会。
朱厚照虽然不抗压,但却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