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他一边快速地思考,一边对着镜头解释他的思路。
“好事是,它们不再流血,气味散播会减弱,便于堆放。坏事是,它们变得又硬又滑,单个携带非常麻烦,而且总重量一点没变。”
“不过,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他对着镜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从冰钓棚的角落里,拖出了一个之前被他用来当置物架的东西。那正是他前几天制作的、专门用来拖拽木柴的简易树枝拖马。
将这个拖马放在雪地上,然后开始了装载工作。他将那些冻得邦邦硬的红点鲑,一条一条整齐地堆放在树枝拖马上。
他巧妙地利用了鱼的大小和形状,将它们互相交错、卡位,使得整个堆垛异常稳固,即使在颠簸的雪地上也不会轻易散架。
它们的硬度在此刻反而成了优点,四十多条鱼,大小不一,很快就在拖马上堆成了一座错落有致的银色小山。
接着,他将那三条体型最大的湖鳟单独拎了出来,它们的身体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柔软。
他用一段备用绳索,熟练地从它们的鳃盖下穿过,将三条体型硕大的湖鳟牢牢地捆在一起,系在了拖马的最前端。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那片狼藉的冰面,对着镜头说道:“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不能浪费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鱼群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我没理由只收获一次“。”
他捡起三条体型中等的,已经被冻硬的红点鲑,走到那个被他清理出的巨大收网口旁。
抡起手中的伐木斧,对着那三条冻鱼,猛力地劈砍下去。
“铛!铛!铛!”
坚硬的鱼身在斧刃下迸裂开来,碎肉、内脏和冰冻的血液四处飞溅。
不一会儿,这三条完整的鱼,就被他硬生生地剁成了一堆混杂着冰屑的血肉模糊的碎块。
然后,他将这堆堪称奢侈的“补充窝料”,毫不心疼地全部踢进了冰洞之中。
“气味炸弹的效果会随着时间减弱,但我现在有了这个,会形成一个新的由真实血肉构成的气味中心。”
“足以让这个鱼群在这里多逗留至少一天。用一部分利润,去博取下一轮更大的收益,而这笔投资的回报,必须远超这三条红点鲑的价值。”
说罢,他才将那卷清理干净的渔网,重新沉入水中,布置回原来的位置,并用同样的方法锁死。
林予安将拖马的挽绳套在肩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庇护所的方向跋涉。
他脚下穿着那双他制作的雪鞋,宽大的网状结构将他的体重均匀地分散在雪地上,让他可以平稳地行走。
然而,雪鞋解决了垂直下陷的问题,却解决不了水平拖拽的阻力。
总重量超过八十斤的负重,让拖马那两根作为滑轨的树枝,在厚厚的积雪中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雪地不再是之前行走时那种轻快的“嘎吱”声,而是被拖马强行挤压时发出的,沉闷连续的“噗——嚓——”声。
每向前一步,他都需要将身体前倾,几乎与地面平行,对抗着那股来自后方的巨大阻力,保持着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缓慢挪动。
这段返回的路程不长,却因为巨大的负重而变得异常漫长。
当那个熟悉的,半埋在雪地里的庇护所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即将抵达庇护所,心中稍微放松的瞬间,他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在距离庇护所入口约二十米的一片开阔雪地上,一串不属于他的,动物的爪印,赫然出现在那里。
林予安走近看到脚印后心猛地一沉,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狼……”
他立刻停下脚步,将拖马轻轻放下,然后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锋利的猎刀,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提在手中的伐木斧。
整个人瞬间从一个疲惫的渔夫,切换回了警惕的猎人状态。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那串脚印,脚印很大,步幅沉稳,显示出其主人是一头成年雄性。
更重要的是,只有一串脚印,来去都是同一条路线。
“一头孤狼。”他对着镜头,声音低沉而严肃。
“这比面对一个狼群要好,但某种程度上,也更糟。落单的狼,要么是被狼群驱逐的老弱病残。”
“要么……就是最强壮、最狡猾、最大胆的头狼。从这脚印的深度和力量感来看,我恐怕遇到的是后者。
这很可能是东部森林狼,是这片拉布拉多海岸线的顶级捕食者之一,它们聪明、坚韧,而且极具耐心。”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脚印的边缘,雪的结晶体还很清晰,没有被风抚平的痕迹。
“脚印很新,最多不超过三小时。”
这意味着,在他于冰河上纵情狂喜的时候,这头孤狼正在对他的家进行一次细致的“拜访”。
他顺着脚印看去,发现那串脚印从远处的山林延伸而来,在他的庇护所周围绕了几圈。
甚至在他用来储存食物的那个“雪井冰箱”处留下了停留和挖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