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转身回到主帐,帐内烛火通明,
秦恭卸下湿透的沉重甲胄,换了身干爽的布衣,正对着摊开的巨大海防舆图凝神推演,案头一侧,整整齐齐码放着家书。这一封新送过来的是国公夫人写的,秦恭拿起拆开,他沉默着,又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甚至对着烛光仔细检查了信封内侧,也没从信封里翻出其他的东西。
他目光迅速扫过字里行间,国公夫人自然是嘱咐他在外保重身体,万事都要谨慎,不能冒进,末了告知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云云。秦恭每日都尽量将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就是人现在黑了点,本来就不白,现在更黑了。
秦恭放下信,提笔欲回,笔尖悬在纸上,却又顿住,他再次拿起母亲的信,仔细看了一遍,确实,除了孩子,再无其他,两个孩子乖巧伶俐,已能清晰言语,却没有关于妻子的只言片语。
帐外,风雨之声骤然转急。
秦恭未睡,只披衣靠坐在冰冷的炕沿,佩剑就放在手边,昏暗中,他摸出温棠那封字迹歪扭的信。
她为什么不亲自回信?
是又忘了那些字该怎么写么?
早知如此,离家前,真该多教她认些字,多练几遍。秦国公府,正厅。
国公夫人脸色铁青,从外头赶回的秦府二爷秦长坤,一双桃花眼耷拉着,扇子也摇不起来了,长身玉立地站在母亲面前,脸色十分难看。<2秦长坤这几日一直在外面忙公务,好不容易才忙完回来,却刚踏进门就听见噩耗。
底下跪着的云姨娘肩膀耸动,嘤嘤啜泣。
“二爷…“云姨娘期期艾艾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秦长坤。国公夫人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你还有脸站着?看看你房里这些糟心事儿!这么些天了,你大嫂还因她那一撞,在榻上躺着,你大嫂腹中是你大哥的骨血,她跟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脸面去见你大哥!拿什么交代!”
国公夫人越说越气,直接指着秦长坤,让他跪下来,“还有,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你媳妇儿交代!”
云姨娘还在旁边小声地哭着,这个时候,旁边奶娘怀里抱着的,云姨娘所出的庶子,小嘴一瘪,猛地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啕大哭。<1“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