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穿了她脸上的纳闷,楼观璟一字一句说:“荔枝没你给力,荔枝让我流鼻血,你让我耳朵红得滴血,这么想的话,你更厉害一点。”这么多年,他确实跟纪书塘刚才说的那样太清心寡欲了些,而且他本身也不擅长处理情感关系,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讲,贺修淮说得很对,当他想回老宅静心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纪书塘早就开着赛车踩着油门速度很快地闯进了他的心窝里。或许是从第一次在路边跟她无缘由的撞见开始,一场名为命运的轮盘便开始转动,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心跳接触,也成了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纪书塘愣了好几秒,额头上的几根蓝毛都精神地立着。这样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吧?
正常的楼观璟这个时候应该分寸感很强,会一本正经地扯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教育自己。
可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跟自己调情?
见纪书塘不说话,楼观璟也没等她开口,反而自己先下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给人开车,他站在车门口,微微俯身,低声询问:“家里有药,上去给你处理一下手腕?”
纪书塘没理由说不。
她对地下车库不是很熟,站在不远处等楼观璟在车里拿东西,等楼观璟拿了一堆资料过来,两人才一起坐电梯上了楼。她手腕其实伤的不重,无非是撑地时顺着惯性扭到了,之前受伤有过同样的感受,她一般是等个几天让它自己好,可眼下楼观璟主动请缨给自己处理伤口,她确实不太想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楼观璟随手将资料放在桌上,转身让纪书塘去沙发那头坐,自己则去拿医药箱。
纪书塘点点头,从愈渐愈远的背影中收回视线,余光瞥见桌子上的资料,大部分的文件是反面覆盖着的,不过有一份滑在外面,可以清晰看到“室爆炸案卷宗″。
纪书塘面无表情地多看了两眼,直到楼观璟从房间里出来,她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笑眯眯地走到沙发边,阴阳怪气地说他没事献殷勤。楼观璟倒是无所谓,一边将药倒在掌心反复搓手,一边让人把手伸出来给人反复揉,对于她的数落照单全收,偶尔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纪书塘能明显感觉到手腕处越来越热,独属于男人掌心的温度在她的腕处缓缓蔓延开,她出神地望着楼观璟略显正经的眼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托着下巴,反复欣赏着那张因自己动容的脸。
“还继续谈谈不?"纪书塘问。
楼观璟轻轻"嗯"了一句。
“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晚进不进我房间?”“不进。"楼观璟果断回绝。
“你!"纪书塘准备缩回手,却被人单手反握住。楼观璟浅笑出声,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一脸无奈:“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纪小姐,你装乖的本事挺差劲的,现在装生气也不怎么样。”他一手控制着纪书塘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还在用指腹摩着她的皮肤,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手腕传遍全身,纪书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因为干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一直眨个不停。
楼观璟被动久了,久而久之,纪书塘确实有点忘了楼观璟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这件事。
“房间肯定是不进的,你还小,男女授受不亲,这点道理纪小姐应该懂,但要是你再亲我喉结的话,我就不跑了。”纪书塘放弃了挣扎,她很想大声地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装生气,那是真生气。然而一旦对上楼观璟的眸子,心里某些理直气壮的想法便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这么多年,她对情绪的感知很轻,也很浅,也很少有什么事真正能拨动她的心弦。
姜酌曾说过她没心没肺,在老师家长眼里那些坏孩子的行为表现她一眼不眨地都做了一遍,就连被年级主任拎上台做检讨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实在是伪装高手。
后来她再遇到邵安澜那次,邵安澜一边用毛巾擦着浑身是血的纪书塘,本意是想让她放松身心,转移注意力,这样处理伤口才不会太痛。但纪书塘的忍而耐力非常惊人,缝合伤口时,满头大汗都没有叫一声,等伤口都包扎好,邵安澜看着脸色苍白的纪书塘,既心疼又佩服,还调侃她是不是神经衰弱,连疼都不会疼现在想来,她确实挺生气的,好歹他楼观璟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被一女孩撩了之后直接跑了,这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怎么了呢。纪书塘耸了耸肩,配合地问他:“不跑?然后呢?”“陪你站着,大眼瞪小眼?"楼观璟预设了个结果,感觉可行,“或者给自己讨个公道。”
“你口中的公道不会是拉着我坐在走廊上然后给我讲一晚上的大道理,然后让我给你道个歉?"纪书塘大胆猜测道。听见这话,楼观璟无意间挑了挑眉,手上正好给人揉完手腕。纪书塘自然捕捉到了他的这点小表情,空出来的手直接一拳砸上他的肩膀,气笑了:“楼公子,你也就这点出息。”被人用拳头捶了几下,楼观璟趁机攥住她的手腕,表情也没刚才的正经,反倒一脸宠溺:“气消了?”
纪书塘刚想说不。
“那我为我的突然离开跟你说抱歉。”
楼观璟眉眼低垂,说这话时他总是看着地面,整个五官都柔和不少,语气还特别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