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叮嘱道,“宝宝别再说话了,有什么话等昭宁出生后再说,好吗?顾意浓点头:"嗯。”
九月十五号,晚八点。
六斤五两的小昭宁出世,母女平安。
原弈迟也及时赶到了港岛的妇产医院,并亲手为女儿剪下了脐带,并在这一年解锁了两个新的身份,丈夫和父亲。
小昭宁很让妈妈省心,胎位很正,在被助产士push的时候,也没有躲在顾意浓的肚子里太久,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探出了脑袋,接下来的过程也很脆利,不用侧切,也没有造成撕裂。
伴随着胎儿响亮的哭声,陪产的顾俪卿和黄令仪也都喜极而泣,不断地唤着肌肤还皱皱巴巴的小昭宁。
顾意浓在昏睡前看了女儿一眼。
宝宝刚出生就很可爱,虽然肌肤还红红的,但这么小就能看出,她有个很挺的鼻梁,只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昭宁到底是更像她,还是更像原弈迟。随着昭宁的平安出世,顾意浓在生产之前的不适症状也都没有了。开完奶,麻醉的效力还没有消。
顾意浓困到不行,在昏睡过去前,她隐约感觉有人亲了下她的额头,温沉的声音也落在耳边:“医生说女儿不用进保温箱,妈先将她抱走了。”顾意浓一口气昏睡到了次日的凌晨四点,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出,有道峻挺又可靠的身影就坐在陪护椅旁,整晚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应该在凌晨一点去了趟洗手间。
是男人扶她去的。
因为腰部很酸痛,顾意浓在四点多钟就彻底睡不下了,虽然是无痛顺产,但在分娩时,她还是感到了一些疼痛,不过可以忍受,远比不打麻药的自然分始的痛感轻了好几个等级。
身上并没有刀口。
顾意浓小心翼翼地起身,行动上还算自如。等坐在床边。
她看见男人阖着双眸,坐在那把蓝色的陪护椅处,上半身轻微倾斜,一只手垂在椅侧,手背的青筋明晰地突起,姿态透着淡淡的疲怠。赶来港岛的过程太匆忙。
男人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衬衫的褶皱有些凌乱,竖条纹的蓝色西装脱了,敷衍又随意地披在肩膀处,昂贵的牛津鞋一前一后地踩在地上,稍稍错开了些距离。
他眉心折起的印记仍然很深,倦容更衬眼窝深邃,在清晨薄淡的光线下,轮廓也愈发硬朗分明。
麻药的效力分明消了,顾意浓的额头却忽然掠过了那阵熟悉的眩晕感,忍不住颦起了眉目。
伴随着男人均匀又浅淡的呼吸声,她的呼吸也像此起彼伏的潮水般,和他的交叠在了一起,无端的慌乱在心脏的深处瞬间蔓延开来。她又一次选择刻意忽视那种异样,也忘记自己是否在打完麻药后和原弈迟说了不该说的话。
腰还是有些痛。
她有些恼火地稍稍凑近他,很想将他眉心的纹路抚平。狗东西经常皱眉,那里本来就有印记了。
她不想让他看起来更老。
又缩回了手。
并不想吵醒他。
按照她和他在孕晚期的相处模式,一旦她醒了,狗东西也会立即跟着醒,但昨晚他也累坏了,应该不会再跟着醒了吧。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余光中,男人落在地上的牛津鞋动了动,她眼神微变,心脏也突然向内凹陷,仿佛被那道望过来的深邃目光看穿了。嫩白脚尖循着惯性,就要踩在地砖。
一只手已经伸过来,宽厚而指骨分明,袖角浸着淡淡的乌木古龙水味,及时攥住她的脚腕,不让她再乱动。
刚醒时男人的体温向来烫热,粗粝指腹的热意覆在她柔软的皮肤上,稍稍碰触之后,就如被点燃般瞬间蔓延至全身。她忽然感觉心脏也是烫的,就快要被他的体温烧坏了,光着的双脚已经被男人按回了原处。
伴随着陪护椅发出的吱嘎声响。
他已经起身,浓廓的阴影也落在病床上,顷刻将产后娇弱的女人笼罩住,嗓音低低淡淡地询问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