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淡然一笑。
“当年民国那批驭鬼者前辈，根据自己对厉鬼的理解，走的是收容路线。
他们天资绝艳，不断提升自己的灵异力量，并开创了一个又一个的厉鬼禁地。
湖泊、树林、酒店、坟场. ..利用灵异力量来收容厉鬼，效率要比单纯的黄金高得多。世界也的确因此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但收容终有极限，湖泊会溢出、酒店会满员，旧的厉鬼不死，新厉鬼却在源源不断诞生。
当那些前辈们还活着的时候，可以进行辗转腾挪，勉力维持平衡，可若是他们死了呢？
平衡就像水上的泡泡一般，一戳就破，所以，收容路线是行不通的。”
杨间和王小明都听得极认真。
苏哲的话让他们都很有启发。
“后来，基于他们的经验教训，后来又有人提出了第二条路线 ..隔离。
这部分驭鬼者认为，厉鬼具有不死特性，又有着恐怖灵异力量，天然高于人类。
在他们面前，人类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走向绝望的死亡。这个世界，归根结底是要让给厉鬼的。与其整个文明消亡，不如主动进行隔离。
依赖于一些具有特殊属性的厉鬼，譬如鬼画、鬼梦等，全人类迁移进去，以厉鬼为屏障隔绝其他厉鬼。这条路. ..也没走通。”
苏哲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他们管这条路，叫做桃花源，叫做诺亚方舟，叫做灵异时代人类最后的希望。
要我说，都是放屁！这就是苟延残喘，饮鸩止渴！”
王小明点了点头：“的确，真要是全人类都进了鬼画的鬼域，那鬼画是否会因此发生某种特殊变化？谁也无法保证。
而且，鬼画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敌，若是鬼画出了什么岔子，全人类都得在瞬间完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人类还是得想办法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隔离路线，到底是走不通的。”
杨间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苏教授，你能不能直说，你所说的全新路线，到底是什么？”苏哲轻声继续：“第三条路，我将其称之为融合。
不是现在驭鬼者那种被动的，无可奈何的，时刻担心厉鬼复苏的融合。
而是. .真正的，将厉鬼变成人类社会一种普通现象，一种新质生产力的融合。
但所有人都能无限制驾驭厉鬼，我们的文明自然就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灭世的灾难将会变为种族进化的契机。
其实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全新的路，已经有人走过了。
不过他们选择的融合方式是血缘诅咒，可推广性有限，我在想，能不能有更稳定更有效的办法。”王小明眼神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苏教授，你说的这个例子，莫不是大东市的王家？总部有他们的资料，但是非常简略。”苏哲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王家。王察灵也是这一次队长计划的候选人之一。
王家第一代都是民国时期的顶尖驭鬼者，他们创造性地利用灵异力量，制造出了一种血缘诅咒。在死亡之后会变成厉鬼，守护在自己的直系后代身边。
因为有血缘限制的缘故，后代几乎完全不用担心厉鬼复苏反噬自身的问题，可以毫无顾忌地召唤厉鬼作战。
而且.”
说着，苏哲微微扭头，目光从杨间身上一扫而过。
阴森的鬼眼在杨间皮肤下不住耸动着，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普通驭鬼者直接用身体容纳厉鬼，灵异力量对自身的破坏几乎是不可逆的。
即便是活下来，也是惨不忍睹，根本算不上正常人。
但依靠血缘诅咒而形成的驭鬼者，与厉鬼的联系仅限于冥冥中的血脉，自身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优势。
我想要建立的那个社会，就是人人都能驾驭灵异力量，但又人人正常，不要人不人鬼不鬼。”王小明眼睛发亮，只觉胸中一阵热血沸腾。
“苏教授的愿景，一定会实现的！
科学的目的，就是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既然苏教授你能从无到有研发出鬼烛，又能开创性地和许愿鬼达成合作，未来也一定能够实现人类与厉鬼的真正融合！”
苏哲点了点头。
“前路很难，但只要走下去，天...总会亮的。
好了，扯远了，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他上前一步，将门上的金箔纸撕碎，又一把将门推开。
一股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凉意悄然渗出。
里面是一片长满了青苔的石砖墙，上面还有大片诡异的抓痕。
深处漆黑一片，像是被某种力量遮挡，无法用肉眼看穿，隐约可以听到有规律的滴答声响。杨间抬起手来，鬼眼迸出，释放出猩红一片的鬼域。
借助着鬼域的力量，苏哲和王小明也终于能够看清楚这里的真容。
那是一棵白骨森森的大树，其上悬挂着大片大片诡异之物，邪气冲天。
有人头、有破布、还有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
一根极为老旧的棺材钉，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黑色人影的身体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