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能忍?
“大将军,是否要出兵延川郡,以占住先机?”
堂下站着的,正是新进上任的奋威营主将,原瓦岗寨主程铁牛。
程铁牛因着长期混迹乌阳郡,对云州情况非常熟悉,被派遣驻守焦国西部边境自也是情理之中,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不着急。”
裴虎似乎有所顾忌。
这倒不是说,裴虎没信心拿下延川郡,亦或是不敢跟宁城大军正面交锋,身为焦国支柱,他要考虑的是拿下延川郡之后呢?
倘若效仿雍国开拓策略,向延川郡迁移百姓,重建城池,建立衙署,对焦国而言并没什么难度,半年就能搞定。
关键这会带来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焦国边境将跟雍国边境直接接壤。
倒不是说焦国怕了雍国。
而是两国接壤之后,边境百姓不可避免地就会互相交流,继而产生商业贸易上的往来。
过去百余年间,为了引导焦国百姓认同,乃至崇拜东荒妖族,焦国上至朝廷,下至民间书院,乃至市井之间的说书人,都在遵从同一原则,也即不断践行“美化东荒妖族,丑化大景人族”的话术。久而久之,自然便会改变民间百姓对东荒妖族的看法。
最终导致东荒妖族在焦国享受上等人待遇。
而一旦焦国跟雍国直接接壤,两国民间交流开启,虽说不可能一下冲击焦国舆情,却也不可避免地会动摇一些人的思想。
这是焦国上层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跟雍国交恶,焦国尚能存续,可要是跟东荒妖族交恶,那便是灭顶之灾。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正因为此,过去百余年间,焦国从未生出直接染指云州的心思,都是躲在幕后挑拨,以对抗雍国对云州的开拓。
到如今,终于是快要抵挡不住了。
“大将军,那,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宁城四处攻城略地,而无动于衷吧?到时再想出兵,可就晚了。”
程铁牛似乎急了,眼中难掩仇恨。
“慎言!”
裴虎不怒自威,自带一股摄人威压。
“大将军息怒,末将失态了。”
程铁牛赶紧单膝跪地,俯首请罪。
“起来吧!”
裴虎这才收敛身上气息,亲自将程铁牛扶起,沉声说道:“我知你跟宁城有着血海深仇,但绝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不能被情绪左右了判断。”
“大将军教训的是!”
程铁牛虚心受教,“想必大将军已有应对之策。”
“这是自然。”
裴虎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笑意,“宁城此番兵分三路,看着野心极大,却也暴露其最大弱点,便是第四境强者数量严重不足。”
不愧是血衣侯,看问题一针见血。
“我们只需向云阳郡多安插几名第四境强者,便能对宁城左路军实施斩首战术,一举拖延,乃至击溃宁城左路军。”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出兵,那便要玩阴的。
说到底。
乾宁君还是太自信了,真当东荒没人吗?
“大将军英明,末将愿主动请缨!”
程铁牛也是适时请战。
“你去不合适。”
裴虎摇头,“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实在是你在云州的名声太大,很容易就会暴露。我会安排其他人前往,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谨遵将令!”
程铁牛无奈,躬身退下。
“大将军,此人,断不可信。”
程铁牛前脚刚走,一直留在中军大帐的录事参军,再次谏言,“属下命人查过,程铁牛当初逃离瓦岗城时,乾宁君是有追上去的。”
“却不知为何又没有追上,让程铁牛逃回焦城。”
“这还只是其一。”
“属下还曾多次暗示,让程铁牛将瓦岗寨积攒的宝物献出,可每次他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明显心虚。”
“属下怀疑,程铁牛很可能已经被乾宁君收买。”
“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胡乱猜测。”
裴虎打断录事参军的劝谏,淡淡说道:“程铁牛怎么说也是为封国效力了这么些年,无故处置,难免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这次我特意找他前来议事,便是一种试探。”
“倘若此番云阳郡的谋划落空,到时再行拷问,也是不迟。”
“大将军英明!”
录事参军也是笑了,冷飕飕的极为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