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簪缨世家,也各有各的苦恼。
“母后不是一直有意撮合清儿跟玄灵,老爷也是同意的,这会儿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秀容郡君眼中满是不解。
“今时不同往日,我只盼着清儿平安遂顺,不想她卷进漩涡之中…”
秀容郡君冰雪聪明,立即读懂了丈夫未尽之意。
先前同意,是因为夏衍世子之位稳如泰山,七公子夏玄灵远离夺嫡漩涡。
如今世易时移,夏玄灵在王家支持下,俨然成了夺嫡热门。
反倒夏衍脱离漩涡,成了更合适的选择。
“这,母后那里…”
秀容郡君面露迟疑,宫中国太夫人的权威,可不是那么好挑衅的。
“国太夫人的态度如何,姑且不论。如今情景,怕是宫中王夫人那里,先第一个乐见其成。”
林远湖意有所指。
“……”
提起这位嫂嫂,秀容郡君也是一脸的不快。
且不说如今夏玄灵炙手可热。
就是先前,王夫人对清玄就颇有微词。
认为清玄体弱多病,配不上她那个宝贝儿子。
如果不是国太夫人一直居中调和,少女时期性格火辣的秀容郡君,早就翻脸了。
见妻子意动,林远湖继续说道。
“与其让清儿这般拖着,博一个未知变数。不如早做决断,为她寻一个更好更合适的。”
更深一层的意思,他没好跟妻子讲得太细。
夺嫡之争再起风云。
四大门阀之中,王家坚定拥立七公子夏玄灵,张家站队二公子夏衎,颇有针尖对麦芒之势。
朝堂风起云涌。
作为颇受雍国公倚重的近臣,林远湖自认对雍国公心思尚能揣摩一二,不愿将家族陷入夺嫡漩涡之中。
林家如今一文一武,已经够扎眼了。
“老爷就这么看好衍哥儿?”
秀容郡君到底一下转不过弯来,太突然了。
“乾宁君的品格是有公论的,别的不说,光洁身自好这一点,就强出那一位太多。”
林远湖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他虽是封国重臣,但首先还是一位父亲。
夏玄灵自小混迹在脂粉堆里,如今这般大了,还整日在国太夫人那里撒娇,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本就为林远湖所不喜。
相反夏衍作为一代天骄,宛如谪仙降世,倾慕者不知凡几,却从未传出绯闻。
就连面对张家之女的热情追求,都能做到泰然自若。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可我怎么听说,前几日衍哥儿还把将作大臣养女悄悄接进府中?”
“这其中另有隐情。”
林远湖很是做了一番功课,稍稍解释了一番,临了说道。
“即便如此,乾宁君都未将此女收进房中,可见其品格。”
这下轮到秀容郡君无话可说。
越是勋贵豪门,内里就越污浊不堪,秀容郡君从小到大见过太多。
夏衍贵为封国公子,能做到这一步委实难能可贵,断无任何指摘之处。
“就算衍哥儿品格端方,可以他如今情景,能给清儿幸福吗?”
秀容郡君还是有点担心。
“娘子可是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认为乾宁君已经自暴自弃?”
“难道不是吗?”
都中关于夏衍的流言蜚语从未停过,听得多了,便也信了几分。
“我却不这么以为。”
林远湖以手扶须,眼中满是睿智。
“仔细琢磨乾宁君归国以来的表现,裁减奴仆,变卖家产,遣散门客,看似自暴自弃,实则不仅赢得君上信任,还消解了各方对其忌惮,成功化解危机。”
“再到如今征辟僚属,看似荒诞,实则完美避开世家豪门掣肘。”
“其他衙门暂且不知,至少乾宁君从治粟府挑走的三名家臣,虽都只是无名小吏,但无一不是有真才实干的。”
“其中一个叫萧离的,我暗中考察了两年,正准备提拔重用呢,愣是被挑走了。要说都是巧合,我是断然不信的。”
“这…”
秀容郡君这回是真吃惊了。
“老爷竟这般看好衍哥儿?”
“至少换成是我,面对如此变故,自认为无法做到更好。”
“……”
秀容郡君默然,到底还是被说服。
“既如此,改日我进宫之时,便向母后陈明此事。”
“就明日吧。”
林远湖明显更急。
“趁着赐婚的消息还没传出,最好赶在春猎之前就将此事敲定,以免横生波折。”
“这么急?”
秀容郡君皱眉,身为女子,到底敏感些。
“再怎么也要试探一下衍哥儿心思吧,万一将来两个孩子不对付,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娘子说的对,是我孟浪了。”
林远湖赶紧认错,笑着说道。
“这样,正好明日衙门休沐,我现在就下帖,邀请乾宁君到府一叙,娘子以为如何?”
“这还差不多。”
被丈夫这一夸,秀容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