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开了满树的白玉兰。厢房房中熏了当下时兴的果木香,隔断处摆了双面绣的屏风,挂了软烟罗的帐子和南海珍珠穿成的珠帘,软塌上摆了许多锦绣华美的软枕。梳妆台上的铜镜精美华贵,打开抽屉,各种成套的精致的金银宝石制成的首饰头面看的人眼花。
一旁的箱笼里,则是十来套当季的华裳阁现买的成衣,纪青妩先前见过,却也只是看着眼馋,因这些衣裙光是一件就顶的上忠毅伯府一年的吃用。乔妈妈领她过来的时候却只是说:“时间仓促,来不及置办,大娘子先凑合穿着,过几日再挑些好料子,定给大娘子你置办体面。”纪青妩不敢想,如果这都叫凑合,将来她还能有多体面。只如今这样的待遇,已经让她忐忑不安,受之有愧了。不知今后该如何报答沈夫人的恩情。
晚间,纪青妩被一众丫头们伺候着沐浴,全身涂抹了香膏花露,穿上丝绸的寝衣,连头发都被用柔软的丝帕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半干,再铺在香笼上精心烘于干……
这一整套下来,纪青妩只觉得身体已经是飘飘然,几欲昏睡过去。等躺到那柔软丝滑的不可思议的床榻上之时,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如梦似幻般的感觉。
她人虽然迷迷糊糊的,可这会儿愈发理解了,那些贵女们为什么要一门心思往上爬。
无论是她的父亲纪文宣,那堪称前倨后恭的态度。还是如今这梦里都想象不出来的极致享受。都是爬到高处,与权利并肩才能拥有的。
纪青妩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梦中。梦里,她竟成功拿下那陆世子,嫁入了魏国公府。婚后琴瑟和谐,还生了一双儿女。
沈夫人每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常常再府中设下宴会,炫耀孙儿。日子羡煞旁人。
第二日一早,纪青妩由丫头服侍着梳洗了,从箱笼里挑了身簇新的衣裙,便去同沈夫人请安。
路上又无意识的想起昨夜的那梦来,唇角不免上扬。心中笑骂自己可真敢想啊。
她竞还梦到那陆世子在梦里殷勤的服侍她,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她打扇纳凉。
一想到那张神山冰雪般不可亵渎的脸,梦里竟然那样伺候自己。纪青妩心中有些暗爽。
谁让他昨日那样凶她。
这样的梦,应当多做几次才好。
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蠢蠢欲动,耳畔却传来一声惊雷:“怎的如此开怀?”
那声音冷泉似的,纪青妩如今再熟悉不过。梦里他对她温柔小意,鞍前马后。
可惜这是现实。
他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陆观澜请安出来,正遇上那“可怜"的纪青妩。而她今日瞧着丝毫没有半分可怜的样子。
她穿了敞领的衣裙,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和一大片锁骨,由白到粉色的层叠轻纱将她笼罩,似一片被春风揉碎的朝霞。更衬得她粉面含春,仿若画里走出的桃花仙子似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步子轻快,青丝随风扬起。唇角带了掩不住的笑意,妩媚的眸子也亮晶晶的。她这般美人笑起来时,自成风景。
叫人看了就心情愉悦。
一一她为何如此开怀?
等陆观澜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问出时。已经迟了。
纪青妩抬眸看他,眨了眨眼,微微有些犹豫。陆观澜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多此一问,面上却如常:“无事,只是随口一问。”
他转身欲走,却被纪青妩手指扯住袖口。
陆观澜目光落在那白嫩纤细的手指上。
她似乎总喜欢这样拽男人的袖口。
先前避雨,她也是这样扯着谢三郎。
“世子。”
她叫住了他,声音含羞带怯,柔弱如猫儿似的。陆观澜凤眸掀起,眸光落在了她的面上。
眼前的纪青妩不知怎的,面颊竞红了,本就清艳的面容,这会儿更是艳胜桃李。
她眸光含水,潋滟生波,粉嫩的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道:“世子,我昨晚梦见您了。”
“允执。”
陆观澜兀的回神。
同僚打马从他身旁经过,笑问:“允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陆观澜便随口道了一件这几日朝堂上争论不休的事项。同僚肃然起敬,生怕陆观澜同他再继续聊此事,只严肃道:“我方才忽然想起来,夫人还叮嘱我及时回家用饭,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回见。”说着,竞是一刻都不肯耽误。
扬鞭打马,溜之大吉。
陆观澜失笑。
眼前却忽的又浮现,今晨的情景。
她潋滟的眸光,身上若有若无的诱人香气,倾身抓住他袖口时,松散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