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稳下去的,我保证。”
“保证是最不好说的东西,"温摇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你总是喜欢骗我。以前是,这次也是。”
就算结束了又能如何呢。
要她看着他困在人身里泯灭神格,最后真的作为一个凡人苟且偷生地死去吗。凭什么。
温摇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人。以前能挣,这次她也能替他挣。“摇摇。”
温祭的笑容褪-去,他语气终于严厉了一点:“他们都在盯着你。面包店外,小区门口,都有天师府和不死门的监控。你现在出去,这些人立刻就能知道你的动向,与贸然闯入笼子的鱼无异。”
“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温摇往前一步,冷冷道,“你快死了的时候,还是你快疯了的时候?”
“一昧搪塞,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办?”罕见的针锋相对,谁也没有让步,妹妹的调子明显凉了许多。青年下意识蹙眉,抿住唇。
当好哥哥当久了,温祭潜意识里不想跟她吵架。见温祭再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地寂静地凝望她,黑发少女扭过头去,硬下心肠不去看那双眼睛。
“总而言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能把陶俑带回来,就能把真相也带回来。”
“只是.…一个笔记本而已。”
上一次深-入顺风大厦窃取陶俑就已是九死一生,这一次,说心里有底,温摇自己也不信。
但铲子和铁锹已经背在了后背,她从来不走回头路。客厅里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顶着欲言又止的、复杂而沉沉的目光,温摇比刚刚更心虚了,绷紧脸颊肌肉,死活不肯低头。
似乎是意识到再怎么劝阻也没用,温祭不说话,半响往前几步,朝着温摇张开手掌。
他掌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眼球,冰冷的、滑溜溜的。还在无声无息地乱转,血红颜色马上就要滴出来。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被那些人类用什么攻击了,就拿着这个喊我的名字吧。”
温祭往前送了送,眼球像是有生命一般滚动,血淋淋的正面对准了她的脸。几乎是一瞬间,温摇脊椎骨处腾升上凉意,只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般。
…但毕竟是哥哥赠予的保险措施。肯定用得着。眼球的触感很黏腻,像是某种昂贵的史莱姆,带着微妙的颗粒感。温摇不是很想去思考那种颗粒感是什么。
养兄素来鲜少在她面前展示这种非人的特征,见状,温摇不再推举,把那颗眼球揣进了衣袖里。
“你深夜出去,天师府和不死门那边得到消息会很快。想要平安回来,就得在那个老东西之前返程,时间很紧张,"温祭低声嘱咐,“如果不行,就不要逞强。半路回来也好,我在家里等你。”
“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事态很严重的话,叫我,我可以直接降临到你身边,知道吗。”
像她高考前夕那样不厌其烦的、简直有些絮絮叨叨的嘱托,温祭最后上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们现在离得很近,或者说有点太近了,近到温摇闻得到他身上的山茶花味。温祭惯用的沐浴露,十年如一日,很香。他是一个不喜欢改变规则与习惯的人。
黑发青年眉眼震颤着垂下来,额头跟她相贴。半响,他微凉的唇蹭了蹭她的鼻尖,一个节制的、克己复礼的、温柔的吻。说是养兄对养妹的纵容也可以,说这个吻里带了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也可以。就这样精密地卡在越轨和循规蹈矩之间,就算温摇想借题发挥什么也做不到。
她不习惯地眨了眨眼,但也没躲,只是呼吸急促了许多。鼻尖上微凉柔软触感一碰即分,温祭将她鬓角乱发挽到了脑后,后退几步。“好了,就这样。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似乎是想笑一下,但眼底的忧虑挥之不去,以至于笑容都透着一点沉郁:“只要你不后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