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组成的菜肴之后,她这才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温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那个猪狗不如的混-蛋当年疑似设计害死我妈,这近十年来对我们不闻不问,任由我和我哥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现在这时候想起来我们了?怎么,他外面的小情-人玩腻了?”侍应生端着两杯无酒精饮料上来,祝珠安抚性地拍拍她肩膀,递过去一杯。“说起来,顺风集团最近势头的确很猛呢,我们家好像也跟他们合作过几次,"朋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我爸说感觉对面不太诚心,最后生意也没谈拢。”
“活该。”
温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端起饮料来喝了口,在朋友面前难得情绪化了许多:“谁知道他事业运为什么那么好,投资什么火什么,简直像是受高人指点似的。”
“自从来了本城,温家就成了上流圈子里的新贵。”祝珠抵着下巴随声附和,目光放远:"听说温常德喜欢古董,在近期的拍卖会上豪掷千金拍下了什么字画,还上了杂志报道。”“不过温常德第二任妻子生的孩子我们圈子里都认识,比咱们小几岁,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听说前一阵子深夜飙车出了事,气得他老爹提着皮带揍了一顿,末了还是灰溜溜替他儿子擦屁-股去了。”“大家都说,他家那个温少爷妥妥的纨绔子弟,上不了台面。”热气腾腾的、精致的食物被侍应生端了上来。祝珠拿起手机拍照精修发朋友圈,不忘安慰一下肉眼可见精神萎靡的温摇:“不过你别担心,说不定是好事呢。万一是你那个渣爹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明面上的孩子又不成器,临死前想把遗产全给你也说不定?”的确只能给她。
温祭其实已经跟她们家解除寄养关系了。
温摇还想保持严肃的表情,听见末尾这句话,忍不住还是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意。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她举起杯子跟祝珠轻巧地碰了一下,声音松快了些:“不管他们了,吃饭。”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极美味的一餐。
芝士意面浓郁,法式蘑菇炖鸡鲜美滚烫。由主厨亲自讲解的分子料理甜点,温摇一口将泡沫吞下去,实在没尝出除了甜味以外的其他内涵。主厨走后俩人嘀嘀咕咕半天,祝珠小声表示她也没吃出什么“食物本真的体验感”。末了打包了一份嫩烤小乳鸽,两人愉快地回程,司机将温摇送回小区门口。彼时已经是九十点钟,小区门口路灯死寂地亮着,几只小飞虫绕着灯光扑棱扑棱转圈。
大门口没什么人,夜色浓重如同幕布,遮蔽住层层叠叠的楼房与建筑,只露出星星点点住户家的灯火。
温摇站在门口跟朋友挥手告别,看着豪车摆头扬长而去,长长地呼出了一囗浊气。
她转过头,笑容转瞬间消失,冷冷地抱着臂看着不远处飘飘荡荡的黑影。“从我吃到一半你就跟在我旁边。”
黑发少女不耐烦地眯起眼睛,盯着熟悉的红眼睛大芝麻糊:“你到底要干什么?视奸?有这么视奸人的吗?”
“说起来你头顶着那个什么恶神的印记,是不是跟他有关系?”黑影继续沉默着装他最常装的哑巴,就好像从晚上七点半到现在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的“人"不是他一样。被温摇连问好几句还凑近打量,袍终于以熟悉且粗粝沙哑的嗓音开口,重叠杂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只鬼爪倒是伸出来,谴责性地指了指她亮起的手机屏幕,声调卡顿:“九点半了。”
温摇:?”
温摇:“哈?”
她震撼地低头看了眼时间,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袍顶着的那只血月纹眼球:“你跟着我俩小时就是为了督促我回家?我哥都没这么紧锣密鼓地催过我。听到“我哥"那个字眼,袍漆黑爪子挪了挪,从指着手机变成了指着小区大门。
就好像真的在催促她快点回家一样。
温摇不死心,又凑近了一点:“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天师府那个恶神有关系吗?”
“别装哑巴,我知道你会说话。”
黑影血红眼球不情愿地动了一下,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身影逐渐淡化成路灯底下的一道阴影。
在彻底消失之前,冰冷的、难得显示出实体的鬼爪翻过她的手腕,在温摇的手心里清楚写下一个字。
毋。
温摇猛地收拢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再抬头时,血红眼的黑影已然消失在路灯孤寂的光亮里,彻底不见了。【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