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案中案
沈卿尘的目光一一在几位大人脸上扫过，最后又看向聂祺：“聂侍郎想要聂铎杀林炀的证据其实并不难，林炀是昨日卯时之后被扮成是厉天行模样的聂铎带走的，我推测他在将院中衙役打死，并将聂铎装进板车后便改回净空模样，并推着他前往藏经阁。”
“哼。”聂祺冷哼一声，“这不还是你的推测，并无实证。”沈卿尘点头：“的确，我虽无实证,却有人证，且有两人。”“第一人便是云空。“沈卿尘略略偏头，“这几日因藏经阁着火之事，云空与慧空两位师父一直负责整理藏经阁内经书，慧空说前几日他们是一起去的藏经阁，但昨日云空是一个人先去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兴许是他昨日起早了，便先过去。”聂侍郎说道。沈卿尘点点头：“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便有了第二个目击证人，便是六子。”
长夏诧异转头看她，竞是丝毫不知六子何时与她说过此事。“六子是我的车夫，在寺中除了偶尔给我们送斋饭外，无甚要紧事，我便让他自由安排。"说着，她转头看向门外，早已在门外等候的六子立刻躬身进门。“小人六子，见过诸位大人。”
顾西辞自然认得他,便先一步说道：“不必多礼，说说你所见。”六子略一思索后，快速说道：“小人本是长安醉仙居的伙计，因有幸得两位姑娘看中便做了马夫，来了这小相国寺，小人习惯每日卯时起床洗漱，昨日亦是如此，起床后便到寺里四处走走，偶尔会去看看师父们早课，昨日小人本是想要下山去看看山道清理的如何，半途瞧见云空小师父匆匆忙忙的经过，本要上前打声招呼，但小师父好似没看见小人，急匆匆的拐进右侧通往客房的小巷子，小人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恰好瞧见小师父进了林炀公子的院落。“那时也并非送早膳的时间，小人便觉得奇怪，正想近前去看看，却又见云空小师父满脸惊恐的自那院中退出来，而后转身便跑了，小人当时也被吓到了，跑出去几步后想到姑娘正在查的案子，便又退了回来，恰好见一僧人推着极车自那院中出来，板车上好似放了什么东西，盖着雨布，小人并未看到，但那推板车的人小人却是瞧见了，正是净空大师。”聂侍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一派胡言。”六子被吓的瑟缩下肩膀，悄然往离聂侍郎远的方向挪了挪，聂侍郎说完这话便是一阵咳嗽，直咳的面红耳赤，几要将肺都咳出的模样，他一手拿锦帕捂嘴，一手颤抖着指向六子。
“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为何昨日不见你出来作证？”“小人冤枉啊，小人昨日一直在院中等候作证，还未被传唤，屋内便打了起来，没、没机会啊“六子愁眉苦脸地说道。聂铎本就冲动，在被识破身份时更是恼羞成怒，为博得一线生机，他便先下手为强，自爆身份。
“且聂侍郎莫不是忘了昨日聂铎用碎心掌伤了我部下，而一直守在林炀房间外的两名衙役亦是死于碎心掌，如此还不能说明凶手就是他？那请问聂侍郎还想要什么证据？”
顾西辞言辞犀利，目光灼燃的看着聂祺。
聂祺张口欲言，却又无从辩驳，只得愤恨起身，甩袖离开。待聂祺离开，屋内忽然陷入沉静，好半响后，卢尚书打破沉默：“沈姑娘断案如神叫我等佩服，但姑娘昨日只说了真正的净空大师与林炀是被聂铎所杀，那我儿承之又是为何人所害？但听姑娘昨日之言，也并非被那石林所杀。”说起此事，沈卿尘心中也有气馁，此案跨越十年之久，原本可能留下的证据也已不复存在，她原想着只要聂铎身份暴露，认罪时自然会说出卢承之的死亡真相，但他却被暗杀，卢承之的死亡便成了悬案。片刻后，她抬头看向卢尚书，极为认真地说道：“关于卢公子的死亡真相，我推测还是聂铎下的手，杀人动机与杀害庞知晦、林炀的一样，只是时间久远，没有实证。”
闻言，庞刈忽然问道：“此案虽已破，但聂铎杀害他们三人的杀人动机却未能找到，便是交由三法司审理，也不能给他定罪。”于此事，众人心知肚明，但又别无他法，又沉默片刻后，众人各自离去。沈卿尘情绪不高，聂铎之死着实在她意料之外，也因此让她原本胸有成竹的案件只成功一半，令人着恼。
长夏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姑娘别想了，虽说此案破的不大理想，但也总是抓到真凶了。”
沈卿尘深吸口气，缓缓道：“此案曲折离奇，面上看似破了，但其实案中有案，我们只是破了一重，下面还有几重却是不知。”“那也是破了的，换成别人指不定就彻底成了悬案。不过，姑娘，方才在那屋里，我瞧着气氛不大对，昨日的情形虽说意外，但那聂铎也算是变相的认了罪，为何那聂侍郎还要揪着不放？”
“原因有二。“沈卿尘转头看向门外，“其一，他担心会影响他仕途，想要打听出更多案件细节；其二，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刚才那一问更像是要探叭出我们究竟知道多少。”
长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六子呢，他当真看到了？”说起此事，沈卿尘没忍住调皮一笑道：“六子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见到云空去了林炀院内，也看到一僧人推着板车自那院里出来，却并未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