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铮与林骁听的愈发迷糊,二人对视一眼,只从对方脸上看出疑惑不解。长夏说道:“两位将军不必着急,我们姑娘查案时便是如此,对于无法说清或是没有明确证据时,都只会说不知道,日后相处久了,两位将军自会习惯。他们说话间,沈卿尘又回到尸体前,微微弯腰看着那从寂空师父喉间取出的布料。
顺着她的视线,林骁看到那布料时惊讶道:“这怎么看着像了空师父的衣服料子?”
那布料是普通百姓常穿的棉衣外的粗布,约是穿的时日久了,原本黑色的布料褪色后成了黑灰色,虽旧但磨损并不算严重,想来该是衣襟下摆某处的衣料“了空师父?”
“是啊,就是在寺院外负责打理寺院田产的了空师父,他独自一人住在寺院外一处木屋里,哦,他便是先前姑娘托我们打听的,荔山村发生火灾幸存下来的那户人家的男人,他俗家名叫田大力。"林骁说道。“你确定此布料是了空师父的?”
“是。
“是。“林骁十分肯定道,“寺内师父多穿僧衣,如这般旧的衣服寺内师父是没有的,了空师父说这件衣服是他妻子为他缝制的,不舍得扔,偶尔会穿一穿。沈卿尘并未再多言,拿了那布料便往外走,林骁与卫铮愈发迷惑,见长夏跟了上去,他们也立刻跟上。
几人赶到后山小木屋时,了空大师正在屋里修理一张断了腿的木凳,他蹲在地上,慢慢的将修理好的极为光滑的凳子腿安上,见众人忽然到了屋内,也毫无意外,只拿了铁锤将凳子腿一下一下的砸进去。沈卿尘手里握着那块粗布,望着了空师父身上所穿的黑色棉衣,瞳孔轻颤。“来了。”了空师父淡然开口,而后将修好的凳子放好,指了指说道,“姑娘可否替贫僧试试这凳子是否结实?”
“既是了空师父所修,它自然是结实的。”了空笑着摇头:“非也非也,贫僧虽是木匠,却也不能保证做好的每一件木具都结实耐用,正如那间猎屋,若是它能再结实一些,想来也不会那般轻易被人破门而入,我的妻子也定然不会遭人凌辱。”众人目瞪口呆,满脸愕然。
木匠、猎屋、妻子遭凌辱。
这熟悉的字眼结合起来……
所以,了空师父便是十一年前被杀的石林。“我知这一日早晚都会来,也幸而我已将他们四人全部杀死,也算是替我死去的妻儿报了仇,此生无憾了。”
了空师父微微抬头看向半空,面带微笑,只那笑容因他面目全非的面孔而显得扭曲诡异。
可即便如此,沈卿尘依旧从他那笑容里看出报仇后的释然。对于此事,沈卿尘不知该如何说,她与他何其相似,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劝说他放弃仇恨,好好生活便是对死去妻儿最大安慰的话。林骁和卫铮极为震惊,他们看向沈卿尘,问道:“沈姑娘,了空大师当真是这所有案子的凶手?”
“二位将军不必怀疑,自然都是贫僧做下的,想来,沈施主定然还记得初到寺里那日,曾在窗下看到的那张焦黑的脸吧?那便是贫僧所扮,为的便是想要吓吓施主,好让施主放弃查那两具尸骨的来历,不曾想沈施主竞是丝毫不怕。”说完,他尴尬的笑笑:“我原是不想伤害任何无辜之人,只想杀了那四人为我妻儿报仇,可天不遂人愿……
“后来,我以聂铎之名将庞知晦和林炀那两个畜生骗来此处,我原计划是先杀了林炀的,可他却是个极胆小的,竟是不肯出房门,我只好改变计划先杀庞知晦,我以聂铎的名义递了字条给他,约他在藏经阁见面,之后我鞭打他,试图让他承认自己十一年前犯下的过错,可他倒好,竟说是我妻子引诱他在先,这个畜生……”
了空大师全身颤抖,脖颈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杀了他们,我一点都不后悔,若是可以,我会杀他们十次,百次…”沈卿尘沉默不语,卫铮上前一步道:“既是如此,那了空大师便只能随我等回去大理寺,等待审判。”
石林释然一笑,铿锵有力道:“杀人偿命,虽死不悔。”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他双手反剪,而后带出小木屋。待众人出了木屋,屋内只余沈卿尘与长夏时,长夏方才问道:“姑娘,凶手当真是了空师父?”
沈卿尘摇头:“不知道,但他的确是石林无疑。”顿了顿,她继续道:“此案疑点颇多,石林方才的解释虽听起来好似并无不妥,但无法解释之处也颇多,比如,杀死那两名衙役的是碎心掌,石林可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