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跪倒在地,慌忙解释道:“是夫人坚持不搞特殊,执意要与济世堂其他弟子一样,不许侍从随她前往济世堂,更不许侍从前来接她回府……这才造就了今日的祸惠…“够了!闭嘴!”
裴湛失态至极,上前几步,一手提起耿思的衣领,凝着锋利恨怒的眉眼死死盯着他,道:“马上派出所有府兵和侍卫,挨家挨户去敲门,问出今日午时后夫人的踪迹!”
耿思吞了吞干涩的喉咙,挤出了几句话:“如此大张旗鼓,恐怕会影响夫人的清誉,还有……”
这里是洛京,天子脚下,皇族云集之地,裴家若骤然调遣众多府兵,声势浩浩荡荡,皇帝难免会疑心裴家暗藏不臣之心啊!裴湛却管不了这么多,松开耿思的衣领后,火速来到桌案前,提笔寥寥写了几字,按上私印。
“我已经因为陛下的猜疑,甫一降生就失去了母亲和幼弟,难道如今还要因为他的猜疑,痛失毕生所爱,孤鳏一生吗?”他掀起眼皮,眸中血丝密布,周身的疯狂恶戾之意,竞和发现王青禾是赝品的崔潜相似至极。
“我只想找我的妻……若陛下连这一点都不能谅解,非觉得裴家有不臣之心,那.….”
他缓缓直起肩背,将手令递给微微发颤的耿思,语气森然:“那裴家也只能有不臣之心了!”
耿思当即连呼吸也不能,接过手令后,深深低着腰,缓步退出正厅。直到退至兰僚院正中,他才神色恍惚地抬起头,却迎面对上渐渐下坠的夕阳,不由惨笑一声。
疯了!真是疯了!
为了这个女子接连做出荒唐事,如今竞还要赌上裴家百年基业!彻底疯了!
林雾知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好友程花的低声哭泣。今日午时,程花和她丈夫来到济世堂抓药,碰巧遇见了她。她与程花阔别数月,各自都积攒了说不完的体己话,她便告了假,离开济世堂,准备寻一间清静的茶馆,与程花好好叙谈一番。行至半路时,得知程花的孩子刚刚办过百岁宴,她又惊又喜,掏出五十两银票,不由分说要塞给程花。
“到今日才知道你生了孩子,已经是我的不是了!我怎么说也是孩子的干娘,你必须得收下这份钱!”
程花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时涨红了脸,连连推拒:“万万不可!不能因为你成了官家太太,我就占你这个便宜!更何况,我当初生孩子也没有告知你……是我婆家人说,你成了官太太,和我云泥之别,会瞧不上我这个穷朋友的,死活不让我告诉你,不然我肯定是要告诉你的!”她微微怔了怔,心中不由泛起丝丝酸涩,叹道:“程花,怪不得你,怪我没有去龙兴村看你,你担心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属正常。但其实无论我嫁给谁,我都还是我,我是不会改变的,你应该相信我,我们可是从小扯头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程花望着她,沉默片刻,忽然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对不住……我的孩子才过百天,就被他们抓走了,我实在没办法…对不在…”她没听懂,一头雾水:“什么?你的孩子被谁抓…”话音未落,程花丈夫突然暴起,将一块布巾死死地按住她的鼻唇。她嗅到了迷药的味道,惊怒地瞪着满脸愧疚的程花,也终于明白了程花说的“对不住“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谁这么卑鄙无耻?
竞然用她好友才出生百天的孩子威胁她好友绑架她!!实在太下贱!!!
林雾知被贼人用水泼醒时,心中仍残留着怒火,故而一惊醒,嘴里就骂骂咧咧的。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竟然敢欺负我朋友!等我夫君找回来,你们祖宗十八代都完了!狗东西!”
“你夫君是崔潜?”
昏暗的房内,有人高声问道。
“呸一一我夫君是裴湛!河东裴氏的嫡长孙!正五品中书舍人!你们敢抓我,你们全家都完了知道吧!若是识相就快点把我放回去!”林雾知下意识喊道。
可这群人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把她这番威胁放在心上。他们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似乎是对何事极为不解。直到其中一个男人疑惑道:
“我没认错人!崔潜那小子在象城县又搂又亲的女子就是她!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