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些,微微上扬,“可是姐姐,我被困在此地数十载,能勉强压制住这只田趙就已属奇迹,靠什么吞它?你的天真吗?”“还是姐姐觉得,是我想吞食那些恶心的同类血肉?”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初霁第一次针对她露出如此明显的讽刺之意:“姐姐,你的命太好了,才从未经历过这些磋磨。”“一头被养得膘肥体壮的猪,被人拖出去宰了之前,才会展现出同你一样的可笑天真。”
莫名其妙,开口骂人就有些过分了。
明遥劈头盖脸地被骂了一通,倒也没有因初霁的话生怒,在仙山比这难听许多的话多了去了,近两百年的羞辱过耳,她还不至于如此轻易便破防。反而因初霁这反常的态度,让她嗅到一丝猫腻。后面的事,初霁不想让她看见,是情理中事。但其实看与不看,两人都心知肚明,初霁会随着田艄的本能去食人,去食同类者血肉。她问的那句话,不过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按照初霁一贯的行事作风,若是猜对了,大约还会装模装样地夸她聪明。那句话哪里问错了?
一句话脱口,说话人不觉冒犯,听话者生怒,往往是有会让听话者误会的情况。
明遥细细回想了几遍自己问她的那句话,因为常年处于被仙山之人嘲讽羞辱的视角,她很快便品出了自己那话的其他意思。即便她说这话时,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但落在初霁耳里,大约还是有些“为何要与田躺同流合污,自甘堕落"的质问意味。初霁因这个而生气的话,倒也能理解,可后续有句话很怪。她的命好?
这种口气更像是迁怒。
就像是一些家庭里,父母将一个孩子扔下家里,却将另一个孩子带在身边,端水不均,致使被丢在家里的那个孩子,很容易将气撒到另外一个孩子身上这种迁怒,甚至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嫉妒与无措。可按理来说,自己和她之间并不能构成这样的关系。明遥默默在心里存下疑点。
并未得到她的任何反应,初霁的脸色越发难看,又想到外面和她表现得如出一辙的渺渺仙君,她的心情便更加烦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说半天都一副与我无关的人了。只是要成功占据她的身体,自己主动提下的条件,必须要完成。关于玄徽,还有那具计蒙妖身的由来,必须让明遥知道。按下心头不耐,初霁强行让自己勾了勾唇,又贴到明遥脸侧:“姐姐,方才是我不好,语气重了些。”
“不过中间这一段儿,确实无关紧要,不过就是我和那妖物争斗,场面难看得很,直到被雇你当人饵的那修士杀了,那妖物身死,我才吞了它,过了下来。”
“本来,姐姐,那时我是可以直接去找你的,可我还活着的消息,被玄徽知道了呢。”
“猜猜,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逃了四年,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这计蒙妖身,是他给我设下的牢笼。”
随着初霁话音落地。
天色骤变。
烈日之下,山谷之中,明遥再度见到了玄徽。“真难看啊。”又是数十载不见,玄徽看着更内敛了几分,却也依旧高高在上,“从人化妖的滋味儿,好受吗?”
他一身常穿的白衣,衣袖飘飘,端的是仙风道骨。而在山谷碎石之上,初霁的一缕魂魄被仙术所囚,烈日灼晒,几近将散。对着玄徽,也再也没有力气露出獠牙。
玄徽很满意,却不够满意。
仙君轻轻勾了勾手指,将初霁的魂魄勾起,随后储物戒中,一道流光,偌大的山谷一种被一只庞大妖物占据得满满当当,是计蒙血脉的妖身。似龙似蛇的妖物,还存着些许气息,一呼一吸之间,便似山火环绕。即便是隔着百年岁月,在记忆之中看见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让明遥有些不适。
显然,此时此刻的初霁亦是对此生出了惧意。即便自己脱力,却还是下意识往一旁侧了侧。
玄徽视若无睹,只自顾自地发问--<1
“你这些年,借着吞噬了那么点儿田艄妖魂,四处寄居在其他田艄身上,东躲西藏,却始终不肯离霜梨镇离得太远…”“你发现了什么?”
玄徽双目含着些许精光,看向初霁。
“哈。”听到玄徽的问话,初霁像是终于有了点儿力气,轻轻嗤笑了一声,“仙君,你真是跟条狗一样,闻到味儿就来了啊。”明遥看着玄徽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对初霁倒是生出了些敬佩,到了现下这般鸡蛋碰石头的时候,初霁竞还敢去触玄徽的霉头,还骂得这般难听,也是不太要命了。
与玄徽做夫妻的这么些年,玄徽的性子她大概也有那么些了解,斩杀妖魔的仙君,再是仁慈,却也杀伐果断,从不说多余的废话。果然,玄徽对初霁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懒得再开囗。
他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色小瓶,单手掐诀结阵,随着玄徽口中所念,很快,地动山摇,一个繁复的阵法出现在那妖身之下。玉色小瓶倾泻而出的是红到发黑的血。
明遥在仙山也读过很多阵法,无聊时也曾临摹,画过许多,但这个阵法,她没见过。
初霁却似认出那瓶中的东西,魂魄又浅淡不少:“玄徽!”她又惧又惊。
见她认出,玄徽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