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终于到了极限,他的头缓缓垂下。明遥亲眼看着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微弱下去,忍不住蹲下身,缩成一团,知道这只不过是梦,但他呼吸起伏间的痛意,似乎通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她蹲在地上,忍着痛,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不由浮现出他方才说的话一-「我是他的剑。」
渺渺仙君,只是剑吗?
还在呆呆地发愣,梦中之景已然变了模样。仙山·山主殿。
明遥乍一抬头,心口猛地一跳,等看清了眼前人,才些微放松下来,幸好幸好,还在梦中。
方才浑身是血的渺渺仙君,已经收拾得白白净净,端正地站着,仰着脸,眯着笑一一
“我打不过。”
明遥还蹲在他的对面,仰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她不禁感慨,渺渺仙君的面部折叠度还真是优越啊。
“撒谎!”
一声呵斥。
她正蹲着在伸手比划渺渺仙君的下颌线,只听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把剑刚刚好擦过她的头,直直地朝着玄岫刺去。剑刃正中玄岫的心口。
又几滴血溅在了明遥的眉心处。
“仙家之力,尽在你身,你怎么会杀不了一个妖怪!”明遥有些茫然,没闹明白,这到底是哪一出,就眼睁睁看着白白净净的渺渺仙君口中不停涌出鲜血,很快失力再次倒了下去。他眸中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没有怨恨,也没有惊讶,早就习以为常。
「我是他的剑。」
原来,渺渺仙君真的只是一柄剑啊。
明遥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点多余的怜悯。如同怜悯自己一般,怜悯起了这个身负仙力,生死不束的仙君。她是炮灰女配。
他是剑和容器。
要不说她能入他的梦中呢。
都是给别人铺路的东西啊。
这一次,和上次入梦不同,渺渺仙君并未发现她一丝一毫的踪迹。明遥静静地待在山主殿中,看了他很久。
直到感觉到有些微光亮映在自己的脸上,一抬头,白光闪过,实在刺目。明遥一哆嗦想要避开,人没蹲稳,翻了个个,像是踩空一般,猛地睁开眼睛一一
床上的帷幔因着她的动作晃动不停,她的手还撑着柔软的床榻之上,并没有摔下去。
明遥舒了口气。
床幔外头是刺眼的日光,她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鼻间似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苦橙香气。
明遥顿了顿,几息之后,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是玄岫的屋子,她竞在这里一觉睡到了天亮。明遥利索地起身,屋内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嗯?玄岫竟还没回来吗?那她是自己梦游着摸上了床的?明遥穿好鞋摸出了房门,
只是刚一开门,手还扶在玄岫屋子的门上,就径直对上了葭黎冰冷的目光。莫名有些尴尬,明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清了清嗓子:“葭黎…你看见一一”“呵。"葭黎没等她把话说完,就颇为讥诮地笑出了声,“我虽早就看破你们的关系了,却没想到你们这么不知收敛。”说完错身过去,没给明遥说话地机会,摔上了一旁的房门。大清早地就被骂。
明遥闭了闭眼。
每当她一大早遇到晦气事情的时候,她就会闭着眼睛待一会儿,试图重启这一天。
被人骂过了,那今天就要幸运一点哦。
昨夜没梦见计蒙血脉,一会儿午睡的时候,希望她能如愿。还有玄岫……昨日是想和他道谢的,也没等到人,这又入了他的梦一场,虽不知真假,但明遥多少还是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左右昨日没等到人,道谢的话,空着手似乎也不好,要不去镇上挑点儿东西……可是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而且没人跟着,她又怕遇见玄徽,早知道应该找玄岫算一算的。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明遥睁开眼,准备世界重启。眼睛闭了好一会儿,刚刚睁眼时,眼前一阵泛白,四周还夹杂着些许暖黄色的光晕。
“噗嗤。”
眼前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
“谁?”明遥心头一紧,揉了揉眼睛,还未见其人,便听见一个有些轻快的陌生男声的声音响起一一
“惊扰姐姐是明月不对,给姐姐赔礼。”
眼前人影渐渐清晰,看起来是一个年纪还小的少年,长相俊俏,有模有样地给明遥拱手赔罪。
“只是见姐姐方才扶着房门闭着眼的样子,实在有趣,才忍不住笑出了声,并非对姐姐无礼。”
名叫明月的少年人一口一个姐姐,脸上挂着的笑真挚热情。明遥瞧了倒不觉得讨厌,摆了摆手:“无事无事。”此事本可到此为止,错身下楼之际,那少年人却又跟了上来,在耳边叽叽喳喳:“方才是我失礼,理应和姐姐赔罪,我请姐姐吃茶可好?”“不用不用。”明遥不太习惯太自来熟的人。可抵不过少年年岁小,实在是磨人,三下五除二,也不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等到落座之时,少年人已经叫了茶,配了点心,甚至还问出了她的名字。“我和姐姐是同姓诶,还真是有缘。”明月笑得开怀,“姐姐的遥是哪个遥?”
明遥早上起来本就有些恍惚,被他这么拉着说了一大通话,就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