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仙君有仇的妖鬼或多或少,都曾去往鬼城搜寻,无一没有寻到踪影。
除了一些自愿留在鬼城周围,受鬼城盘剥之苦的妖鬼,和一些得了机缘能留在鬼城不被吃掉的鬼物外,大都只能含恨离去。这四百年来,消息真真假假。
直到今日一一
鹤翎被恨意染红了双眼,只恨晚了一步。
朝去来倒显得平静许多,目光凝在红烛下方片刻,开口:“他的仙力又精进了。”
“你怕了。”听到朝去来的话,本就被情绪裹挟的鹤翎找到宣泄的出口,冷笑连连,“的确,你该怕才对,你这仙山叛仙,自然对他避之不及。要我说,你又何必假心心地跟着我。我自己动手,自然要比带着你利落许多。”“这些年,你一直以拘魂之术掩着你的灵力,就连保命的符纸也要拘魂来画,朝去来,你也太窝囊了些。”
错失渺渺仙君踪迹,鹤翎难听的话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朝去来听完脸上也并未有异,他一个活人和一个死鬼计较实在没劲儿。开口也是懒懒地抱怨:“我可和那群叛仙不同,你别叛仙叛仙的叫,实在不吉利,谁不知道那些叛仙都被仙山清算了个干净,我不过是被仙山除名了而已。”
“况且今日就算我们与他迎面撞见,就凭我们当真能杀得了他吗?”“别做梦了,鹤美人。”
“他仙力护身,当年你们万妖集聚也没能杀得了他。还让他斩了你们的妖王,不会如今你才多活四百年,就以为能胜过他吧。”朝去来在这庙宇之中踱步,一会儿看看红烛,一会儿敲敲空荡荡的棺材,又从棺材里伸手捻起几缕发丝。
“别说今夜,再多给你一百年,想杀他也是痴人做梦。”鹤翎的后槽牙咬得吱呀作响,却无法反驳朝去来的话:“那我们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非也,非也。”朝去来伸手沾了沾红烛底下的余灰,“送消息来的人,也并不指望着我们这样的货色真能杀得了他,无非是想多点儿蠢货扑上去送死,至少也能拖延他一二。”
“至于拖延他做什么,这些放消息的人不会让我们知道的。”鹤翎听着朝去来的话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的动作,蓦地发问:“你有办法?”
朝去来挑了挑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起身看向鹤翎:“鹤美人,你看看这庙里摆着的这些东西,像是做什么用的?”鹤翎闻言,四处打量,片刻之后:“……这是要结阴亲。”红烛,绸缎,棺椁,红绳…十分明了。
“你的意思是?”
“对了。”朝去来闻言露出一个开怀笑意,眸中暗潮涌动,他轻轻拍掉指尖方才点上的尘灰,“红烛燃尽黄符纸,只愿死后结阴亲。”“……我们渺渺仙君竞也会动了凡心。”
“更有趣的是,他的心上人似乎已经死了。”“诶呀呀,真是可惜呢。“朝去来眸中点点灰绿色浅光汇聚,将起先捻好的长发收进怀中,
“走吧,回家准备准备东西。”
“既然这位渺渺仙君不辞千里,也要来这里行阴亲之礼。想必他的心上人的故土就在此地。”
“我们可以试着招一招这霜梨镇中有没有徘徊的幽魂,运气好的话……鹤翎,我们便握住了仙山命脉啊。”
朝去来轻轻合眼,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浅浅灰光,在仙山时,他曾拜于仙山其中一位掌事仙君门下,学的最精通的便是招魂御魂之术,于此术上,他称得上青出于蓝,此间无二。
后来逃出仙山,他发誓不再动用灵力仙术。此番却要破戒了。
就让他来看看,渺渺仙君心上之人究竞是什么模样。火米
“该死!哪里来的妖类,像是臭虫一般。”霜梨镇客栈后院。
葭黎十分不耐烦地举剑将小妖一个一个斩下。自从子时过后,便不断有大大小小的妖类来找她,只是在和她打了个照面之后,那些有点修为的妖怪并不恋战,只是随意过了几招便散开。唯有这些化作妖鬼失了意识的小妖仍对她纠缠不清,实在麻烦。这霜梨镇还真是古怪。
将最后一只妖物斩杀,葭黎拧着眉,心绪浮躁,本想回屋好生调息一番。刚刚坐下,便又有客至。
这次倒不是妖了,是那个怪人。
“不是说好南边密林见吗?"葭黎有些许不耐。斩了一晚的妖,她实在是累得慌,没精力再搭理他。“她没有死。”
“谁?”葭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几息之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昏了头了吧。“即使看不清怪人怀里那个女子的样貌,可只需扫上一眼,便能察觉那女子没了呼吸心跳,死得不能再透了。“我见到她了。”
听到此言,葭黎忍住情绪,没有恶语相向。她从前在人间见多了,总有人舍不得亲人爱人离世,神思恍惚之间,非说自己见到爱人的魂魄的,难缠得很。
“不可能。”葭黎说得绝对,“她死了,神魂四散,必得起阵招魂,你才能见她。”
“我试过与她结下阴亲。“怪人语气平淡地说出骇人之语,“红烛吞噬的是我的阴八字和她的生八字。”
“所以,她没死。”
平地起惊雷。
“你疯了?”葭黎话听一半,只觉脑瓜子疼得厉害,“结阴亲的后果你知道是什么吗?你要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