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
显然他们没有,居然还认为他是个旁支的孩子?小池听到时枝的话其实很想笑。佐藤还是摆脱不了女人的柔弱,面对一个明显只是初中生的孩子,居然做出这样的解释。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动。
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少爷,身上穿着的衣服简单却精致,布料价值不菲,皮肤也如同上好的绸缎,眼瞳就如同是白色的卷轴里滴入的两滴墨。他自然流露出的高傲和不屑,仿佛随手之间就能决定面前所有人命运。或许更让他不敢动的,是禅院先生的僵硬与不语。…说不定他不是禅院的儿子呢?小池冥冥中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敢相信。
“要她来办。”
直哉指了一下时枝。
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时枝的嘴角微微上翘。
她就说,这里不可能是禅院本家,这个孩子才是本家的。所谓的禅院先生,和她一样,只是个中层管理罢了。
小池一方不可置信,但是那个少年发话,禅院先生不敢不从。<2时枝还是做足了礼数,没明嘲暗讽,至少大家表面和气散场。管家送他们出去的时候,田中还觉得自己正在梦中。今天的经历简直太魔幻了,谁能想象得到前半场他们还被小池压制,对方各种打感情牌,后面突然一个小孩出现,就直接指定了他们。时枝却和管家闲聊了起来。
“打理这样的庄园,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少吧?"时枝问。管家防备心没第一次见面的那么强,他也十分乐意回答可以炫富,又能表现自家高贵的问题。
“当然,这里的草地……”
时枝耐心听着,一边听一边附和,“我确实看到那边就有维护草地的人,果然只有精心养护才能有这样的遍地翠绿,他们是哪家绿化公司的?”“他们不是哪家公司的。"管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蔑视。“他们都是禅院,不过承认他们禅院都丢脸,他们也就只有这副身躯有点用,还能为家族发光发热。”
时枝:…
躯俱留……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词,隐约有点耳熟,心底有扇门被轰然推开。甚尔在禅院家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被认为,是只有身躯还有点用的废人。
“那些侍女也是的,禅院家没有抛弃她们,反而给她们提供了工作。”管家指了指走过的低眉顺眼的女人。
田中的脸都青了。
时枝居然赞叹,“禅院家真是仁慈。”
田中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司,却发现时枝脸上挂着的,是她最经典的最灿烂的营业笑容。
田中不由得神经一紧,时枝好像比他还要生气。管家对"仁慈"这个词很满意。
田中心里念着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反正是人家禅院家的事,他们作为外人恼火一下也就够了……他大概是在催眠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镇静下来,防止待会儿出什么意外。
不过他大概是想多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大门外,都没有任何的意外,时枝始终情绪稳定,和管家相谈甚欢。
他们离开了禅院家,走到车前,坐进车里。时枝失去表情,懒散地躺在车座上。
田中说:“今天意外的顺利!”
“嗯,是啊。"时枝说,她看着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疲惫的脸,但后视镜里也能看到放在后座的和服。
她探身把和服拿到手里。
田中也看到了自己带来的和服,十分高兴地说:“小池那么想拉关系,结果还是没拉上。说到底还是业务能力不够强。”小池要是够强的话,也不会在中村派系一下,被挤兑成这样,甚至被挤出了公司。
时枝手拍在和服上。
“确实,并不是一身衣服能决定的。”
只是她现在有一点恶心。
恶心心自己居然在前几天,甚至是今天早上,还在想顺从地穿着和服进禅院家。
“也是一次宝贵的经历。”
时枝吐了口气。
田中不知道这趟经历宝贵在哪里,但是他确实有点大开眼界了。说实话,对面那个孩子问他们为什么没有穿和服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时枝的发挥还是那么稳定,居然从那种角度说服了对方。以及在后来,她和那么奇葩的管家相谈甚欢,把对方捧得很高兴。时枝才是个狠人。
田中自认为根本做不到,当初他输的不冤,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吧,他还是兢兢业业做业务最舒服。
时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车离开京都驶入东京的时候,对田中说:“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上午出去谈生意,下午放你半天假,你把我送回家。”“好的主任!"田中说。
时枝摸着额头,“别忘了把文件带回公司。”“肯定不会忘。”
时枝点点头,家越来越近。
和一群脑子不正常的人交流了一上午,简直是精神污染,她调整心情,拿着和服下了车。
“时枝阿姨!”
田中的车开走了,时枝听见喊声看过去。
小小的悠仁牵着爸爸,像只拖着人向前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