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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3)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绝不能再冒犯长公主。

这是听见薛筠意的命令时,邬琅心里唯一的念头。他哑声应了句是,一如既往的乖顺。只在薛筠意看不见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用力狠掐进去,直到软绵绵的一团落进掌心。薄唇间颤颤呼出一口极力克制的气息,少年紧皱了下眉,又无事般舒展开,温驯地侧转过身来。

“等等。”

薛筠意忽然出声。

邬琅身形顿住,不及反应,复又被推了回去。“殿下……?“他有些不安,呢喃轻唤。

薛筠意俯身靠近,浅淡呼吸轻盈地落在邬琅赤着的后腰。他不禁颤了下,因未得命令,并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

薛筠意蹙着眉,指尖拨下那松垮绦带,露出一道半隐在少年腰间的狭长鞭伤。其上血痂已然脱落,只余淡褐色的疤痕,不规整地,压着一块隐秘的烙纹。她不得不再凑近了些,才终于看清了那两个深深烙进皮肉里的字。一一“贱.犬”。

薛筠意呼吸一滞。

那日在寝殿,她一时气愤,命邬琅脱净了衣裳。只是那时她一心只顾着那两颗珠子,又怕他受凉,即使是罚他的时候,也有意拿衣衫为他遮了身,是以并未注意到这块隐秘之处。

此刻她定定望着那处,喉间哽涩难言,只能用指尖怜惜地,轻轻抚过。烧得赤红的烙铁,是如何恶狠狠地,压进少年白皙的肌肤,脆弱的皮肉迅速烧焦,冒起缕缕白烟,发出可怖的滋啦声响。薛筠意强.迫自己不去想邬琅经历的可怕过往,可越是如此,那些想象出来的情景反而愈发清晰,一幕一幕,好似她亲眼见过。她慢慢收回手来,扶住了心囗。

察觉到她眼神所落之处,邬琅沉默着,一动未动。他身上所有难堪之处,皆被长公主一一看过,此刻他已不觉狼狈,只是乖顺地,任由她打量审视。可他忽而又有些落寞,伤痕可痊愈,但那道烙纹却永远无法抹灭。那是薛清芷亲手印下的。为的便是时刻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

脏,太脏了。

想到此处,邬琅恨不得立刻将那块肉挖下来,若长公主允许,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待新的、干净的血肉长出来,长公主喜欢什么,便在他身上烙下仁么。旁的地方也好,哪里都好。多少都好。只要长公主喜欢,他都情愿。邬琅动了动唇,冲动地想要张口祈求薛筠意的准允,话到嘴边,却又倏然冷静。

像他这般脏透了的下.贱玩意儿,身上怎配留下长公主赐予的痕迹。他黯然垂下眼,却听见长公主于他身后,沉声吩咐了墨楹些什么。她未允许他回头,他便只能望着眼前那面灰白沉寂的石墙,视线困囿其中,话也听得不甚真切,只依稀听她提及,要墨楹去取笔墨等作画之物。墨楹领命而去,狭小偏屋内,一时只剩他们二人。薛筠意转回脸来,那烙纹便又明晃晃映入她眼中。她眉心轻拧,只觉心口那股窒闷,逡巡徘徊不肯散去。她不知那时邬琅是如何挨过去的,只恍惚怔然地想,他那般爱哭,那时可曾疼哭过。

一片沉默中,邬琅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他心头跟着颤了下,不由攥紧了堆叠在膝上的衣衫。

墨楹推门而入,手中捧来薛筠意所要的物件。邬琅忍不住悄悄瞥去一眼,见床头小桌上,摆下了一碟赤红朱色。薛筠意从墨楹手中接过笔,在墨碟里碾了碾笔锋,温声与他解释:“此色名为红诱,描于人身,色泽深艳,十日不褪。最宜用来遮挡疤痕。”顿了顿,她声音又轻柔了些许:“遮一遮,会好看些。”闻言,邬琅气息一颤,半响,才极力克制着怦然作响的心跳,哑声应道:“是。奴多谢殿下赏赐。”

纤细笔毫浸了浓郁的红诱,凉丝丝的触感令邬琅浑身一震,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之事。

一一长公主万金难求的一笔丹青,此刻竞落于他身上那道丑陋的烙纹之上。她俯身下来,靠得很近,一只手撑着他腰侧以此借力,不知不觉,便握得很紧,偏她太过专注,浑然不觉。

邬琅一动不敢动,只能抿紧了唇,一遍遍地,将那不听话的玩意儿狠狠掐软。

待薛筠意终于画完,邬琅脸上早已冷汗涔涔。“好了。”

薛筠意搁下笔,用手背在那片尚未干透的红锈上轻按了下,印下薄薄痕迹,给邬琅看。

“这是南疆古刻拓谱里的弥寿纹。寓意四时顺遂,百岁安康。本宫的袖口上绣的也是一样的纹样,方才一时不知该画些什么好,便顺手画了这个。“她温柔道。

邬琅看了眼薛筠意的手背,再悄悄看一眼她的袖口,心头欢喜得紧。果真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生出了一点贪心的念头,抬起眼睛小声道:“那,十日之后…”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实在可爱,薛筠意不由弯唇笑起来:“若褪了颜色,本宫再补上便是。”

邬琅眼眸亮了亮,正欲谢恩,却听门外传来了宫婢恭敬的禀话声。“殿下,陛下身边的李总管来传话,说是请您即刻去御书房一趟。”“知道了。”

皇帝极少在御书房见她,突然传召,必是有要紧事。“殿下要走了吗?”

少年乌眸霎时又黯淡下来。

“嗯。"薛筠意点了点头,见他似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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