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府外。
此刻已经深夜,宴会已散,星月正明。
宾客们都陆陆续续走了,今晚的酒宴大家都很满足,玩的非常尽兴。
庄渊也跟公孙焦他们告辞,由卫庄和盖聂搀扶着,摇摇晃晃上了马车往府邸回去。
躺在铺着软毯的车内,将装有太虚遗音的盒子放好,庄渊喷吐酒气,整个身子散软下来。
今日他算是喝酒喝了个饱,从早喝到了晚,人都快喝蒙圈了。
“小渊,酒虽好,但过量伤身。”盖聂关心道。
“啊哈!”庄渊笑了一下,“大师兄放心,这不是咱们刚到大梁立足么,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喝了。”
卫庄道:“没想到,这一次赴宴竟然会遇见师叔,算上他,这座大梁城内足足有四名鬼谷传人,真是有意思。”
“机缘巧合吧。”盖聂说。
庄渊用手搓了搓脸,说道:“行了,我们这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盖聂端坐在车内,问道:“小渊,你对这个计划有多少把握?”
庄渊咧嘴一笑,竖起两根手指。
“两成?!”盖聂和卫庄大惊。
庄渊道:“两成已经不错了,还得看后面各种因素呢,如果顺利的话,成功应该有六成。”
卫庄皱眉说:“可两成的概率还是太低了,师弟你这是在赌。”
“师兄,本来就是在赌啊。”庄渊摊了摊手,“不用太在意输赢,我们这次下山就是一次实践,输了大不了回去被师父骂一顿,成功了那自然是可以吹牛皮了。”
盖聂犹豫了一下,说道:“小渊,其实我觉得师父未必想让我们闹这么大动静……”
庄渊一愣,思索了一番,说道:“不会吧,如果只是为了解决玄翦和魏庸之间的问题,派我们三个一起下山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我觉得师父就是想看看我们如今的能力,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听到庄渊这话,盖聂也有些摸不准师父鬼谷子是不是真这么想的了。
卫庄淡淡道:“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用了,棋局已开,落子无悔,我们能做的就是走下去,把这盘棋下好。”
他并不在意他们如今要做的事是不是师父的意思,反正他很喜欢庄渊的计划。
翌日,春光明媚。
大梁城最近的天气都很好,令人感到舒爽。
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被阳光照射到,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享受春风的吹拂。
死牢——
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能进入这里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庄渊和玄翦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甲字区第七号牢房前。
这里的牢房不是木头,而是石砖砌成的小房子,连牢门都用铁皮封着,看起来非常结实。
“两位大人,犯人就在里面。”守卫恭敬道。
庄渊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唯。”守卫将房间钥匙交付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周围没人,庄渊将手里的钥匙丢给了玄翦,说道:“魏庸就在里面,答应你的事,我办到了,现在他任你处置。”
玄翦握紧钥匙,仇人就在眼前,他身上的杀意已经压制不住了。
“多谢公子,从今往后,在下任凭公子差遣!”
即便庄渊没有说,但玄翦知道对方帮了他多大的忙。
这里是魏国死牢,戒备森严,如果没有魏王的命令,外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可以说他能亲手报仇,而不是让魏国的律法杀死魏庸,定然是庄渊在魏王那里讨了额外的恩惠。
庄渊拍了拍玄翦的肩膀,“行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在外面等你。”
“是。”
庄渊没那个好奇心看玄翦复仇,一个魏庸罢了,死就死了,不过想必以玄翦的手段和恨意,对方死的绝不会痛快。
死牢里环境其实还行,没有预想中的恶臭,就是不见天日有些阴森森的。
大门处停着一辆马车,绣娘——也就是黑寡妇,正守候在车边等待。
庄渊掀开帘子上车,盖聂和卫庄两人都在。
“信陵君今天上朝了,”卫庄说道,“现在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魏王已经把魏武卒的兵权交给朱亥了。”
庄渊双手插在袖口里,笑道:“一会我们得去恭喜一下这位信陵君。”
盖聂和卫庄两个也有些期待,毕竟这可是与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春申君黄歇齐名的信陵君。
窃符救赵的故事,天下没有人不知道。
而且要论能力甚至品性,在四君子中,信陵君魏无忌也是佼佼者。
四人在车内闲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玄翦便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血气。
庄渊没下车,掀开帘子看了他两眼,道:“解决了?”
“嗯。”玄翦抬起头看着天空。
以前没报仇时,一直想着报仇,如今仇就这么报了,心里竟然骤然空了。
当仇恨消失后,心房空落落,余下的皆是寂寥孤独。
爱没了,恨也没了,爱恨皆随着春风远去,无法再挽留捕捉。
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