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屏幕的冷光映到温栗迎的脸上,有点凉。她隔着袋子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上条消息是她两天前发的。
那天新闻播报京平五十年难遇的特大暴雨,温栗迎发去关心短信,不知道陈昼言那边在忙什么,没回,一直没回。
港岛那边,还好吧。
只字没提她。
温栗迎忽然想到那个陌生男人的那句,挺同情她心上人的。
她,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指尖落在屏幕,一点点地往上滑,好像总是她在说,陈昼言在听。
可能,他根本也没在听。
心力交瘁的疲惫感瞬间潮水般涌上来,裹挟得她几乎难以呼吸。穿了一整晚的礼裙和高跟鞋,时刻挺腰直背,浑身早就酸痛不堪;美瞳也很干,贴在眼球上,眨多少次眼还是觉得不舒服。
生理、心理上,都很崩溃的一个凌晨。
温栗迎无视掉那句无痛无痒的问候,愤愤地敲着字。
【我要结婚了你怎么看?】
【我要结婚了你怎么想?】
【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回我!】
【陈昼言!我说我要结婚了!】
【陈!】
【昼!!】
【言!!!】
……
几十条消息发过去,她宣泄得差不多,整个身子都软下去。
温栗迎掀眸往前看,那条小路依旧漆黑,她不是很敢走。
她忽然在想,要是有个肩膀能借她靠,就好了。
要是现在能有个人从天而降地陪着她,就好了。
是能在她身边的,能对她言听计从的,男朋友。
不像陈昼言那样,若即若离,和她玩猫鼠游戏。说不上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本就不够重视她。
联姻。结婚。她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些。
温兆麟严肃的面孔好似还在眼前。温栗迎双手支着下巴,指尖在下颌骨上散漫地点着。
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慎重、要认真、要心意相通、要爱得死心塌地。可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好像这些都不必要。
门当户对就够了。
一段婚姻,是责任、是守护、是交换、是筹码,唯独不是爱情。温栗迎见了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是很绝望,但都是事实,是她作为温家独女,挣脱不开的事实。
她不想进集团,不想掺和那些勾心斗角,爹地、妈咪、两个哥哥都随她愿了。所以也是时候,让她为温家做些什么。
凌晨五点,东方的天渐白,风像从海边吹来,带着咸湿。
夜欲去,而未去,目之所及还是漆墨占据大多。
几声脚步,温栗迎的视线中多了一双AJ球鞋,浅灰、深灰和黑色的搭配,没反应过来来者是谁,她身边的朋友都没这么LOW的品味。后来温栗迎才知道俞之那一柜子的AJ都是独家设计,全世界只他一双,不比任何纯高定皮鞋便宜。
视线再上移,纯黑工装裤,上身是军绿色的冲锋衣。
男人鼻梁高耸,眉骨弧挺,衬得眼眸深邃,脸侧轮廓锋利。双手插兜,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冷沉,很有攻击性;但单看眉眼一段,又莫名散漫,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淡。
是他。
“怎么又是你?”
俞之眉尾稍抬:“你以为我想来?”杨茹静在特警突击PurPrison的新闻头条里看到了温栗迎的身影。凌晨四点也不忘连环夺命call过来,叫他好生照顾她准儿媳。
“…不想来你来干嘛?”
又开始了。
俞之不想和她再争论下去,挑眉问道:“前面路很黑,不怕?”
温栗迎陷入短暂地沉默,她是怕的,又不想承认;回想起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扛出大楼、扛进警局,她的心抖了抖,温栗迎怕自己再嘴硬逞强,他真的能扭头就走,把她丢在原地。
咬了咬唇:“有点…就一点点怕。”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干嘛?”温栗迎很警惕。
俞之双手插兜,扔下一句,懒得和她多解释:“再不走我走了。”
“很快就有人过来接我!谁非要你陪着走啊!”
“车只能停在院外。”俞之冷脸驳她。
温栗迎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温兆麟有张号为“1”的车牌,数字简单但旁人一看,便知分量多重,温家的财力、地位,不言而喻;她还没听说过,港岛有哪里,是这辆至尊之车,进不去的。
她双手插在腰间,觉得自己有必要给面前这个男人开开眼:“诶,你知道我爹地是谁吗?”
俞之看穿她想说什么,先她一步地勾了唇角:“这里是警署,最高机密处,没有报备通过,就算你爸是天王老子,也白扯。”
“……”
他眼睑稍垂,看向她,语气更冷了些:“要抱的,还是扛的?”
温栗迎被他说的混话惹恼,眼睛瞪圆,迈开步子:“我有腿,自己能走!”
俞之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跟上去,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更吃激将法这套。
他腿长,三辆步就轻松追上温栗迎。她的身影落入他的余光中,肩颈线条优美,像是只高傲的白天鹅,脑袋却低着,不像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