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筠扭头,目光径直落在苏嘉逸坐着的那块地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声音轻柔的过分,仿佛被春风揉过,“他拍不拍死我,我不知道,但是你再坐下去,我肯定会一巴掌拍死你。”“你给我站起来,苏小三儿!”
闻言,苏嘉逸悻悻然起身,片刻也不敢耽搁,生怕多坐一秒就真惹得苏若筠动手拍自己,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道:“不就一桌子吗,我可是你弟弟。”
“堂的。”
苏嘉逸是苏家老二,也就是苏明砚和苏若筠的二叔的儿子。
苏若筠和苏嘉逸同岁,只不过苏若筠稍大几个月。
“堂弟还抵不过一张木桌?”苏嘉逸不自觉地提高声量,像是在质问她堂弟的价值和木桌的价值谁更大苏若筠侧身倚靠着茶桌,左手支在茶桌,手背抵着自己的下颌,懒洋洋地开口:“你口中的木桌,你把你自己卖了,也买不起。”
“您有钱,”苏嘉逸说着,给苏若筠竖了一个大拇指,紧接着又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说呢,怎么还招待起了霍景城,哥和他关系不是不好吗?”
“他也知道,没有反对啊。”
苏嘉逸挑着眉,“怎么,他俩关系又好回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
另一边的如元包间内。
茶桌上摆着三杯红茶,茶汤色泽红亮。
在三人品茗中,一旁的侍茶师温声介绍着茶叶,“松烟香,是正山小种的独特标识,在精细繁复的制作里,茶叶经松木烟火悉心熏制,融入每一片茶叶中……正山小种具有浓郁的甜醇口感,这是其他红茶难以企及的……”
茶桌还摆着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各式饽饽、佐茶点心一一如意芸豆卷、金桔山楂糕、梨花酥、绿豆饼……
尝过最好的,其余便索然无味。
霍景城浅抿了口,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咔哒”,白瓷盖碗被放回紫檀木桌上。
茶过半旬,祁致文和那位唐总在胡天侃地地闲聊,霍景城寻了个理由出门。
前院收银台。
霍景城抬手,五指虚握成拳,指关节敲了敲黑胡桃实木桌面,几声清脆的响声传开。
蓦地听见这声响,小胡猛然抬头,视线触及到霍景城的那刻,下意识地起身,礼貌称呼道:“霍先生。”
霍景城应下这声称呼后,随后问起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你们老板娘在哪儿?”
小胡说:“老板娘在正院,她在招待客人,您找她有事吗?”
客人?
霍景城微抿下唇,“招待谁?”
“抱歉,霍先生,这个我们不能透露。”
因为苏嘉逸是苏若筠领到正院去的,小胡也只以为是苏若筠的客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姐弟关系。此时的正院。
苏若筠盘腿坐着蒲团,抬手取过茶炉上的紫砂壶,“你要喝什么茶?”
“最贵的。”苏嘉逸不假思索道。
苏若筠可不会惯着他,当即开口骂他:“你去死。”
随着这句话,苏嘉逸坐进茶桌边的单椅,两条长腿大喇喇地伸着,“那金骏眉总行吧,瞧你那儿抠搜样,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姐。”
“这说下去,别说金骏眉了,你出门吃草去吧。”
苏若筠摆好茶具,一个个步骤行云流水的做下来,一边在黑釉兔毫盏里用茶第回旋搅打茶汤,一边同他闲聊,“这次从军区回来做什么?”
苏嘉逸是在五年前被苏老大手一挥,直接送进军区的,美其名曰:磨练性子,苏家的几个孙辈中,当属他最定不下性。
“不知道,老爷子召我回家,我也只能回来。”苏嘉逸垂首,右手握着手机。
苏若筠手持茶杓,舀清水作画,随后一朵简单完美的兰花跃然而上。
她将建盏推至苏嘉逸手边。
苏嘉逸单手擎着杯盏,牛嚼牡丹似的将茶一饮而尽,看的苏若筠心疼。
建盏被放回桌面。
“老爷子的警卫员给我发消息了,说他老人家散会后要见我,走了。”他将茶桌上摆的端端正正的军帽掠进掌心。
苏若筠也随同他起身,把苏嘉逸送到门口,站在门槛里目送他离去,叮嘱道:“小心心点。”“得嘞。”说着,他朝苏若筠敬了个礼,“走了。”
苏嘉逸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途径抄手游廊,一抹惹眼的绿撞入霍景城的视线,等他回过神来时,苏嘉逸已经快步踏下台阶。
这是苏家……小三儿。
正院室内装潢繁华且古色古香,木雕、瓷器、书画相得益彰,在一众珍贵古玩当中,矮几旁的那道身影显得出挑,低着头,神情专注。
如烟似雾的粉色长袖衫贴身穿着,温柔得如同初夏里的一抹云霞,下身搭配一条白色宽松牛仔九分裤,弥漫着清新甜润的气息。
霍景城垂眸,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她脖颈处,因她身形清瘦,深V设计的领口之下,大片白皙肌肤如同温润的美玉,细致漂亮的锁骨,黑发散落在弧度凹陷处。
他斜倚着朱红门框,微眯着眼睛,盯了十来分钟,苏若筠都没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人,霍景城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