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能。“殿下对你真好。”
林雀未做否认,道:“殿下心善,见我年岁小,又孤苦伶仃,所以偶尔会照拂一二。”
元衾水心想,是这样的。
以前谢浔对她大概也是如此。
她没有再说话,直到林雀挽着她走到方胧的院子门口,元衾水才后知后觉道:“林夫人,你来方胧这里有事吗?”
林雀道:“啊,我给她画了衣裳设计图样,画了好几个,今日得空给她送去。”
元衾水感到意外:“你也给她画图吗?”
林雀点头,道:“你离开时我常与胧胧一起商量这些,她可真是厉害。“我之前做小姐时见得衣裳式样多,便自己试着胡乱弄了几款,胧胧很喜欢,总缠着我帮她,你知道的,我没法拒绝她。”元衾水:“………这样啊。”
她没再说话。
不善交际的元衾水,说完谢浔说完方胧便无话可说,跟林雀一起进了院门。方胧看见林雀也不意外,开开心心心地揽着她们两个进了院门,一顿在元衾水幻想中跟以前场景不会相差太多的午膳,突然多了一个人。元衾水沉默寡言。
林雀却开朗健谈,她跟方胧总能笑到一起去,她们聊的事元衾水也不知道。她坐在边角处,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失落,她太不合群。从前也是如此,但从前她从不勉强自己,今日不一样。本就担心受怕的元衾水,不由产生一股要被抛弃的恐慌感。于是她好几次都试图融入,但次次那细微生硬的应和声都被淹没。直到林雀道:“现在布庄涨价太厉害,胧胧你上次能把每匹布价格压掉五十文,真是厉害。”
元衾水终于找到自己听懂的部分,她出声纠正道:“是三十五文,不是五十文。”
热闹的场面却顿时安静下来。
元衾水不明所以,但她最畏惧这种情况发生,双膝并拢,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怎么了?”
她上次跟方胧出门,方胧就是只压了三十五文,不是五十文,但也很厉害了。
林雀这才轻声解释道:“我们说的是前日我跟胧胧一起去的顺心德布庄,衾水你说得是哪次?”
元衾水抓紧衣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没能参与到她们的对话里去。她说的已经十几天前的事了。
在她离开的这十天里,方胧和林雀建立了新的友谊。并且林雀能说会道,会帮方胧谈价。
而她只会呆呆站在旁边。
“……对不起,我记错了。”
方胧哈哈笑了出来,玩笑道:“为何要道歉,衾水你走太久喽,我都跟林雀出好几次门了,下次我们三个一起!”
元衾水低着脑袋,哦了一声。
她希望方胧有更多的朋友,林雀美丽大方,跟方胧很配。万一她走了,林雀可以取代自己。
元衾水悲哀地想。
用过午膳后,她与林雀一同出门。
两人并肩同行。
元衾水不想说话,健谈的林雀却主动道:“听胧胧说,你去找见兄长了,怎么样,见到了吗?”
元衾水点头:“见到了,他很好。”
林雀目光变得有些怅然:“有亲人真好,我的父兄姊妹,几乎都不在人世了。”
元衾水安慰道:"向前看。”
林雀道:“元姑娘,我真羡慕你。”
“自我父母去世后,我便独自一个人,林家从前的敌人,朋友,无一不过来踩我一脚。我辗转流离了很长时日,才遇到王爷和世子,总算保住一命。”“而你在刚出事的时候王府就收养了你,有哥哥,有朋友,王爷待你也好。我如今虽来了王府,但王爷忽冷忽热,常常离府,就算受了委屈也我不知与谁诉说。”
元衾水道:“有困难可以同殿下说,他看起来很关心你。”毕竟就拿方才的事来看,谢浔确实很周到,但换住处这种事,他叫师青去就好了,根本不必亲自走一趟。
林雀掩唇笑道:“元姑娘这话太叫人误会了,其实殿下待府中女眷都不错的,他是世子,关照内外是应该的,可能我身世可怜,殿下格外同情我吧。”是吗?
好像确实如此。
晋王妃去世后,府中便不常提起她。
但元衾水记得,谢浔对晋王妃很好,后来晋王妃离开,府里很快抬了几房侧室,谢浔也没有为难她们。
他对谢昀秋的其他女人不带敌意,谢昀秋不在时,若是谁求到他面前,他也会出手相助。
而且作为谢昀秋的女人,就算惹怒了谢浔,谢浔也不能像驱赶元衾水一样驱赶她们。
元衾水脚步慢了几分。
莫名其妙地,一个很突兀的,不成型的念头,慢吞吞从脑海深处冒出来一-他对侧室尚且如此,那有朝一日,谢昀秋若是娶续弦呢,会敬重她吗?一定会的。
谢昀秋的续弦,会成为谢浔的继母。
那当继母有什么好处?
可以永远留在王府,只要活着就能想见他就见他,甚至当他的继母,远远比当晋王府一个普通寄养姑娘跟他亲近。
混沌许久的思绪,突然清晰几分。
是啊,为什么不当继母呢?
当他的继母,那谢浔无论心里再厌恶都不能撵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