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排列。
邢嘉树解释道:“以前吉贝利亚在地震变成废墟,是艺术家阿尔贝托·布里化腐朽为神奇,将它们变成艺术。”
派克诺兰送来骨灰盒,冯季像个老父亲问她累不累,她摇头,想到未下葬的母亲,不快地问:“来这做什么?”
邢嘉树吩咐其他人退下,舀起一捧骨灰撒到路边,“那些灾害中找不到尸体或无名无姓的人被埋在地下,绵延数里白石铺就,很像引亡魂回家的路。”邢嘉禾猜到骨灰是谁的了,“你……她看不懂他的矛盾,“你愿意对他们花心思,为什么不管彭慧?”
他伸开五指,任风吹散指间眷恋人世的遗物,“我在报复,惩罚她的自作主张,等我死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立四个碑,再把彭慧的骨灰撒在妈妈坟前。回到巴勒莫时,因为文森佐的死被媒体报道,葬礼不可避免,鲁杰罗打电话建议邢嘉树把阿米尔的葬礼一起操办,出乎意料邢嘉树这次同意了,并将这件事交给了他和波多夫。
于是一行人前往波多夫家里吃饭。
西西里人的食物取自自家的海洋和土地,因此餐桌上的鱼类和农产品随季节而变化。
波多夫的祖父母展示艺术品一样展示食物,彩虹色紫罗兰,板条箱里的茄子和红辣椒,缠绕的蒜头做成的披肩,金箔包裹的水果,还有西西里最多的柠檬所有食物送进厨房,再随沸腾的锅和意面端上餐桌。波多夫家四世同堂,邢嘉禾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他们不讲礼仪,可以在餐桌玩斯科帕牌,重要的是,邢嘉树加入了他们。
“你怎么赢得这场比赛?"鲁杰罗问他。
邢嘉树:“作弊。”
邢嘉禾”
他们用西西里语咒骂喊叫着,抽着香烟大笑着,把牌摔桌子上泄愤。没有地位和阶级,波多夫的祖父母不知道他掌管骇人的军火库,也不知道邢嘉树是个大人物,在他们眼里邢嘉树只是比波多夫大三岁的救命恩人。孩子们穿着睡衣跑进跑出,身上散发奶香和肥皂味。朝鲜蓟在锅里煮着,蒸汽使窗户蒙上雾气,年迈的祖父母和冯季聊着天,将一口大小的朝鲜蓟沥干,淋上橄榄油,撒上海盐。
邢嘉禾心里感到久违的轻松,托着腮羡慕又怀念地注视他们。她一笑脸庞便明媚而甜美,可眉宇间似乎染上了地中海的忧郁。鲁杰罗想逗她开心,超出十五个字后看了眼邢嘉树,见他没阻止,奇怪的同时稍微松了口气。波多夫也凑了上去。
两个苍蝇。邢嘉树心想。听到邢嘉禾久违的笑声,他垂下睫,逐渐脱离欢乐氛围。
满屋乱跑的小孩在桌底钻来钻去,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扒着桌缘,天真地问邢嘉树:“哥哥怎么不高兴了?”
众人同时看向他,邢嘉树自然地问:“阿姐,吃三明治吗?”邢嘉禾的洁癖被邢嘉树惯得更严重,她不可能和除邢嘉树以外的人吃一锅东西。
“嗯。”
邢嘉树脱掉手套,众人看他手背的中文字,他若无其事地用消毒凝胶擦了几遍手,开始为她做帕尼诺三明治。
奶酪、腌辣椒、刺山柑和番茄夹在香气扑鼻的烤面包里。他用两张餐巾纸包着三明治喂她吃。
其他人对姐弟的亲密无动于衷,其一西西里的大家族堂兄弟姐妹结婚很正常,其二邢嘉树在内阁宣布姐姐是第一继承人,姐控的名号早传出去了。邢嘉禾心不在焉地咀嚼着三明治,不知为何,邢嘉树看着她吃他做的食物,有种心满意足的酸涩。
所以隔天早上邢嘉树推着邢嘉禾前往超市,想和她一起体验寻常夫妻的生活。
邢嘉禾不食人间烟火,别说买菜,活了这么多年冰箱都不用自己开。环境嘈杂,人和事物也不洁净,她却体会到了新奇和鲜活。她从未想过100欧元可以买那么多肉类,从未看过那么多速食产品,她操控轮椅到处溜达,邢嘉树推着购物车跟后面。路过一排颜色鲜艳的软糖时,邢嘉禾按住轮椅刹车,邢嘉树精准找到一包粉色的夹心软糖,扫了眼配料表,言简意赅,“有色素。”她目不转睛,“我要吃。”
“只能吃一颗。”
他妥协地将软糖扔进购物车。
过了会儿,她再次按停轮椅。
这次目标是草莓味的Q糖。
邢嘉树研究完配料表塞回货架,邢嘉禾扭头十分不满,“你放回去干什么?″
他一板一眼,“工业糖精,难代谢,对身体不好。”旁边一对年轻夫妻估计从事语言工作,现场翻译邢嘉树的中文来教导自己的孩子,末了补一句,“你看前面的哥哥也不让姐姐多吃糖。”太丢脸了。成年人凭什么买零食还要被管控?她用英语粗鲁地说:“关你屁事!日本没有我就想吃!”
邢嘉树”
他瞧着她的眼神,真像一只骄傲脆弱的小猫,可恶得狠,又可爱得狠。他缓缓摇头,“你不想,你只是喜欢粉色包装的零食。”“……今天是生日。“邢嘉禾拿出杀手锏,寿星最大,“想吃什么都可以。”邢嘉树无奈拿了一袋。
相同桥段上演数次,购物车迅速堆满,邢嘉禾还要买,没见过的粉色包装袋都想要,邢嘉树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放回货架,看到她像个好奇宝宝眨着睫四张望,他又推了辆购物车。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