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的最高一层犹如空中楼阁,因为人心最难预测,即使同一种语言也无法感同身受。欣赏完风景,嘉树推她离开,母亲一直双手捂脸,不知想什么。邢嘉禾郁闷地想,母亲就这么信任嘉树?还是被儿子背叛太伤心?快抬头,快来拦住啊,不然我要被带走囚禁了!她无声呐喊,翻着白眼乘电梯到停车场。
嘉树抱她上车,给她穿防弹衣,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阿姐,等一切结束,我们去布鲁克林大桥。”
说完吩咐冯季带她去机场。
氧气罩的白汽一捧接一捧,邢嘉禾又开始恐慌。他已经得到一切,还想做什么?
此刻终于体会植物人的无能为力,她眼睁睁地看着嘉树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车一路开向曼哈顿LGA机场,冯季给她戴了一个帽檐宽阔遮脸的帽子,推着轮椅带她逛街。
身后保镖阵仗夸张,路人以为她是明星,几个勇气可嘉的上前要签名,结果被吓得半死。
逛到一个商超时,五个俄国佬靠在灰色墙壁闲聊,其中一人瞄她一眼,兴致盎然地移开视线。
冯季以前是俄国雇佣兵,俄语比英语说得好,他上前交流了几句话,邢嘉禾听不懂,只见那群俄国佬打鸡血似地走向门口的保镖,两波人扭打成一团。她惊诧不已,冯季顺势带她逃离嘉树下属的监控范围回到车里。“嘉禾小姐,对不起,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和您解释,现在最重要的事,阻止嘉树少爷。"冯季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她的眼球,登陆蛛网系统,查看金密钥所在区域。
疑惑与不安越来越强烈,邢嘉禾尝试动手指,还是像个植物人无法动弹。她沮丧闭眼,开始臭骂嘉树。
嘉树的下属很快追上,老管家疯狂踩油门,把她的劳斯莱斯幻影当跑车开,在纽约上演速度与激情。
雨从天而降时,知觉终于恢复,她晕乎乎、动作迟钝地扯下氧气罩,尝试说话,咳了几声,甜美嗓音听起来有些艰涩,“冯季,你为什么背叛我?”没得到回答,镜子里冯季面色灰白,好像突然间老了很多,脸上的皮肤像老旧羊皮纸一样松弛。他紧紧抓住方向盘,全神贯注躲避追击,驱使车全速驶向纽约最东方的长岛高速公路。
香槟色劳斯莱斯在车流中穿梭,V12双涡轮发动机疯狂轰鸣。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世界笼罩在阴暗灰色,抵达蒙托克角时,只有那座号称世界尽头的长岛灯塔散发微弱的光。
冯季下车背着邢嘉禾快速奔跑,身后的人不停追,着急地让他们快停下。现在是闭园时间为什么他们可以进来?
她担心地悄悄回头,却看到别的黑色车辆,一种不安袭上心头,第六感太强,她没再提问,攀着老管家的肩膀,咬住唇。通往灯塔的道路两旁芦苇荡和灌木群随风而动,寒意从坡道滚滚而下,越来越厚重。
到达灯塔海岸边时,广袤无际的深色海面和陆地交界线变得模糊,仿佛走到世界尽头。
冯季的脚步颤巍巍,看到什么立刻转身,邢嘉禾僵硬地扶住他的手臂,使劲掐了下。老管家叹了口气,转身。
风声呼啸,浑身冰冷刺骨。
邢嘉树背对她,侧脸闪烁森寒青白光,粘稠的血从他手中骑士剑的白刃滴落,嗒…嗒…砸在地上,母亲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其他人无动于衷,邢淼和彭慧手里都有血迹,明显进行了激烈搏斗。“你、你们在干什么?“所有人同时扭头,邢嘉禾呆呆地掐自己的脸,“不是真的吧?这是幻觉,是梦”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她身体发抖,目光锁住男人的背影。
“冯季!”
邢嘉树语气压抑着盛怒。
邢嘉禾踏出一步,冯季叹息,“嘉树少爷,算了吧。”“不行!“邢淼声音尖锐,“她必须死!”众人对邢淼的决心和恨意感到莫名其妙。
邢嘉树脚尖碾过地面一小片未干的血迹,脾睨邢疏桐,拔出剑又要刺她一下。
“邢嘉树!“邢嘉禾大吼:“你给我住手!”她跌跌撞撞跑过去,险些滑跤,原本准备拦住她的Elena杨及时搀住她的胳膊。
两人对视一限,女人放水了,邢嘉禾来不及说感激加快脚步。脚下已不是陆地也不是海洋,它不属于任何一边,也许这就是世界尽头。身体没恢复她有些笨拙,强风一阵吹起,裙摆随风扬起,邢嘉树跨了一大步,手掌奋力制止她,直觑她的脸庞,像是在说禁止继续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她咬咬牙,想掏枪,双手空空,弯腰抓起几颗小石头朝他砸,“冯季!冯季!你还等什么!还不过来!”
石块骨碌碌滚到脚下,邢嘉树漫不经心拂去泥土,像发号施令的暴君,“拦住。”
彭慧听从命令,冯季年事已高,再无当年威风,很快落下风。他苍老的眼饱含无奈泪光,“彭慧,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邢疏桐王活也回不来了啊。听到那名字,彭慧身躯狠狠一颤,方才搁置的恨又熊熊燃起,下手招招狠辣,“都是你们一手促成的!你们这些包庇犯!是你们一起害死了她!”“王活她一一”
“闭嘴!闭嘴!你也该死冯季!你他妈也该死!不是看你尽心尽责的份上你早死了!”
他们的话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