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伤口,坐车回家的路上,虞姬余光不住地去瞥他的伤口。
过了会儿,她慢慢开口:“等会儿我会和伯父伯母说实际情况的,抱歉。”
“不用提。”周尔襟却平淡道。
她滞了一下。
周尔襟语气淡然,平静解释着:“宁愿误会,也不用增加解释成本,不然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于你我都添麻烦。”
虞姬有些诧异这会是周尔襟说的,但又觉得这话没错。
不然之后,她的父母,他的父母,都会对他们现有的关系和状态插手,增加很多不必要的抱怨和不好说出口的担心。
周尔襟说出的这句话,很像是以她的思维思考出来的。
很多时候她宁愿别人误会她,也不会解释。
因为太多思维能力不行的人,和他们根源上讲不到一起,就没有必要再说。
刻意解释,对方必定要做很多干扰事情本身发展的事。
她和周尔襟离订婚宴还有一个月,当然是越少波折越好。
但这话是周尔襟说出来的,完全是他照顾她才会这么说,其实不合适,因为他是伤者,她还是道歉:“抱歉,是我失误了。”
周尔襟眸子半抬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温润:
“这只是小事,不用道歉,没人能算到意外,而且我不是外人,你道什么歉呢?”
不是外人。
虞姻的视线停在他身上,而周尔襟直勾勾和她对视,眼神依旧是沉黑的,在傍晚的车内,光影如晦,他眼神更加热得让人不敢看。
她总觉得周尔襟应该对她有什么企图,又提醒自己别自恋过剩。
她刚弄伤人家,不好意思躲开视线,就这么对视着,他视线犹如吸吮着她,看得人神思都似乎脱体而出最终还是她骤然避开视线,找了个理由:“我忽然想起来,公寓的饭菜是不是还放在那儿?”“让公寓管家帮忙拿走了。”他声音温沉和煦,似乎不急不慢,但能感觉他视线还凝在她身上。“嗯。”她声音莫名变小,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段时间你还是别来研究所给我送饭了。”“怎么?”周尔襟的声音极好听,音高很低听起来沉稳,磁性有些泛滥,以至于在密闭的小空间里,他的声音仿佛无孔不入,存在感很强。
显而易见的原因,他还问,她硬着头皮小声解释:“你受伤了不方便。”
“那我去哪见你?”他平静问。
她心一跳:“可以回家见的…”
“时间太少,我想你迁就我。”周尔襟音高又低了一点。
但听起来语气更软,有种隐隐撒娇的意味,她甚至觉得有点暧昧。
周尔襟会这样说话让她认知都宕机了一下,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弱了一点,看向他的伤口,试图劝说:“但你这样…”
周尔襟极有条理慢声道:“每天可能要拜托你给我上药。”
她弄出来的伤,本应贵无旁贷,可以拒绝晚餐。
但她无从拒绝帮他照顾伤口的事:“好…但如果不行的话,你发消息跟我说,不要勉强。”“不勉强。”
回到庄周公馆,周父周母一眼看见周尔襟刚刚缝过针的伤口,虽然处理得很干净,缝针也整齐。但陈问芸还是错愕:“哥哥,这是怎么弄的?”
周尔襟语气平静,一笔带过:“意外,不小心被机械刮了一下,巡视常有的事。”
公司里太多飞行器,机械数不胜数,陈问芸不多问缘由了,但还是会心疼:“还缝针了,这么长的伤口他淡定:“还好,不怎么疼,划得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
陈问芸哎呦了一声,返身去叫厨房准备适合养伤喝的汤。
吃饭的时候,虞姮看见周尔襟好像有点不方便。
虽然乍一看没什么,他的姿态也很从容,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伤的是右手,现在拿左手吃饭灵活度大大降低,吃饭慢了很多。
虞姻忽然试探问:“要我喂你吗?”
座上的周父周母齐齐看过来。
周尔襟也停下筷子,视线深沉地看她。
被桌上所有人看着,虞姮还是顶住,不去看周父周母眼神,认真看着他:“要吗?”
周尔襟凝视她,一个字从他喉结处滚出来:“嗯。”
好像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她内敛微微避开视线,和旁边的佣人说话:“阿姨,同我拿个调羹吧。”
“好。”
片刻,佣人取来一个银勺子,她拿起旁边周尔襟的饭碗。
像做实验一样,一板一眼,挖一勺饭,用筷子往饭上放菜,然后勺子尖轻轻戳到他唇珠。
本来看见儿子受伤很伤心的,不知道为什么,陈问芸忽然想笑,她扶额低头忍住表情。
见他没张嘴,虞姮又戳了戳他的唇珠。
这次周尔襟终于张开口了,看着她的眼睛垂下,吃下她喂过来的那勺饭。
他慢慢咀嚼着,也咀嚼着自己的心情。
如此来之不易。
他一直看着虞姮的脸。
虞姬一直看着他有没有吃完,她见他喉结动了,咽了下去,她挖了一勺饭,又往上面放菜,又戳戳他的唇珠。
线条分明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