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宋安宁满院子去寻找那天遇到的那个小女孩,终于让她在海边找到了。
“小姑娘,你好呀!”
宋安宁走过去打招呼,女孩跟着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在刚退潮的海边礁石上挖生蚝。
“你们挖这些是要吃的吗?”宋安宁问。
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去卖钱。”
“哦,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小云,五岁。那是我哥哥。”
宋安宁拉一拉女孩皱巴巴脏兮兮的衣裳,道:“那天听说你家里有养猪,你能带我到你家看看吗?”女孩看了看她的哥哥,男孩警惕地看着宋安宁。
宋安宁笑着说道:“医院新来的陆主任知道吗?我是他家的。”
男孩点点头:“知道,你要找我妈妈要赔偿吗?”
宋安宁一头雾水:“赔偿?为什么要找你妈妈赔偿?”
男孩道:“你不要我妈妈赔钱吗?我妈妈弄脏了你的衣服,翠花婶婶就来找我妈妈要钱了。”“你妈妈是谁?”宋安宁隐隐猜到了。
“我爸爸是杨连长,我妈妈是李红。”
宋安宁有些吃惊:“原来是她?”
翠花嫂子口中的“最没素质”的军嫂?
宋安宁忽然有一些打退堂鼓,因为对这个嫂子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她不知道还有谁家养猪,行不行的,至少要先看一下。
“我不是找你妈妈要钱的,我是想看看你家怎么养猪的。”
“哦,好吧。”男孩对女孩说道,“你带这个姨姨回家,我还要再挖一会。”
宋安宁跟着小云回到家,他家距离宋安宁家有一段距离,在街尾,她与陆沉舟消食遛弯的时候路过过。打开院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杂乱的堆着水桶、农具、各种大大小小的筐。
左边矮矮的围墙围出一个大大的猪圈,猪圈里五六口大肥猪哼哧哼哧地拱着石槽里的猪食,满院子充斥着猪粪的味道。
李红还是那件脏兮兮的围裙穿在身上,从屋里迎出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哎呀,这不是陆医生家的吗?”
原来她认识自己,也是,大院里对来的新人都比较好奇,她一个人记住众多人困难,别人记住她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嫂子,你好呀!”
“大妹子,那天不好意思呀,你也是来找我赔衣服的吧?“李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嫂子,我就是找你聊聊天。”
“哦。那你快进屋吧。”
宋安宁跟着她到屋里,却发现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地上全是筐,有的编了一半。
“嫂子,你平时在家里要喂猪还要编筐吗?”
“孩子他爸老家有三个弟弟,一个十岁,一个十二,一个十五,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把每个月的津贴奖金都寄回老家,只能自己再做点事贴补家用。”李红笑道。
“嫂子,那这一个筐卖多少钱啊?”
“有三毛的,有五毛、一块的,看大小。”
“一天能编几个?”
“一个两个,编不了太快。”宋安宁对她“没素质”这个点还没太感觉到,只是觉得她吃苦耐劳,很不容易。
“嫂子,您能帮我编一个扁一点的筐吗?我养了两只猫,现在的猫窝很小,它们长大了就住不下了,大概要这么大。”宋安宁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有啥不能的,没问题!”李红笑道。
她把地上的柳条挪到一边,腾出地方,马上就开始挑选合适的柳条。
倒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嫂子,您家的猪养得挺肥的,一口大肥猪能卖多少钱啊?”宋安宁与她聊起天。
李红有一些迟疑,宋安宁也觉得问得有点唐突,她刚想换个话题,就听李红说道:“这也没啥不能说的,我家那口子不让我宣扬,其实养猪挺赚钱的,一口猪出栏能卖一百四五十块钱呢。他不让我说,怕影响不好。”
“嫂子,养猪赚钱,为啥岛上养猪的人家少呢?”
“俗话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猪赚钱,风险也大,要是生了病,一个传染俩,就全赔了,不像出海打鱼,没啥成本,靠天吃饭。军属们呢,虽然农村出身的占大多数,可既然有工资,谁还想受这份罪?我要不是因为我家那口子家里困难,我也愿意像李翠花一样,种种菜,养养花,串个门,唠唠嗑。”“您也赔过钱吗?”
“咋没赔过?有一回,刮台风,我养的一窝猪崽子全被大风大雨淋感冒了,一窝十二个,一个没剩!我哭了一天一宿。后来我就不养那么多了,一次养个三五头,出栏卖给部队食堂。”
“嫂子,你咋不争取个工作呢?”
“军嫂们都指望着有个正经工作,什么售货员、洗碗工,你知道有多少军属吗?岗位才几个?全都在家等着安排呢,我也排不上号,就啥能挣钱,干点啥。”
“那,嫂子,如果有工作安排你,就是比养猪挣得少,但是不用你自己担风险,你愿意干吗?”“看差多少吧,我一次养五头猪,半年,卖六七百,去了成本能剩三百,岛上有啥工作能赶上这个数啊?”
宋安宁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