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曦宁平日里挑食,不爱吃蔬菜,这会却对里面的笋干、青菜、豆皮吃个不停。
“因着调料重吧。“顾一昭揭秘,“还好咱家出得起调料钱,否则好多人家都舍不得下这么重的调料呢。”
几人围坐吃饭的当口,太太叫了外头扎灯的买了好些灯回来,小舅舅和哥哥们也买了灯送进来,有五色彩灯、牌楼大小的巨灯、还有牡丹灯、走马灯。兰哥儿也叫人送来他故乡的彩灯给二娘子解闷,点燃灯盏后,走马上的图案就转动起来,居然能转成一个小故事,像看动画片一样。大家聊起外面的灯会,聊起正月十五金陵城攀登城墙走百病的习俗,说以后要顺着京杭大运河去西北边上的金陵城爬城墙,热热闹闹,这个元宵节就过得半点都不寂寞。
吃到一半,顾一昭不小心将油点子溅到新裙子上,就只好遗憾起身:“我回房去换个衣裳。”,一会吃完饭她们还得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自然不能穿有点子的衣裳。
“我去取就成。"豆蔻开口。
顾一昭摇摇头:“算了,怪冷的害你还多跑一趟,不如我自己去,横竖我也吃完了。”
她就由豆蔻扶着出了房子要往自己房里去。挹秀台是全顾家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能看见不少地方。顾一昭站在挹秀台的高台上,往下一看,却见三姨娘鬼鬼祟祟从小船坞那里出来。“她去那里做什么?"顾一昭纳闷,“那可是听松堂的后院。”,上回姐妹们偷偷躲着听老爷太太聊天就是在小船坞。
“想必是闲逛?"豆蔻纳闷。
两人没猜出个缘由来,便摇摇头将此事放到了一边。等安静的正月过去,二月初一,小娘子们做了青囊盛放着“五谷瓜果"送给太太,取“献生子"的好兆头④,到了二月二,大家又摊煎饼熏床炕避百虫,小娘子们依照习俗戴着蓬叶在一起玩。
曦宁出不了门,兰哥儿托大哥送进来一批民间迎接龙抬头的荷包、木头龙等。
仰鹤白不知道又寄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大姐,大姐这些天就又爬在画案上泼墨挥毫。
花朝节时曦宁的脚已经好了大半,终于能在丫鬟的搀扶下赏花,碧桃月季满园争辉。
等曦宁脚好利索时是三月三,这天是北极佑圣真君生辰,这天按照习俗要戴荠菜花,城中流行看花赏花。
太太看女儿好得利索,脚下地后行走毫无阻碍,看着也没有落下任何病根,这才松口气,心疼她这几天闷在家里无聊,于是提议:“不如叫个戏班子来家里唱戏,也请了你的手帕交们来家里设宴,算是谢过人家来探望你的情谊。”二娘子摇摇头:“不用了,娘,如今你身子眼看就要生,要是叫了戏班子进来难免纷纷扰扰,不如只设宴,大家简单吃些家常菜就好。”太太觉得女儿懂事了,很是欣慰,叫厨房做了家常菜招待。她自己则只在开始时转了一圈露露面以示主人家的礼貌,就回去了听松院。四姨娘陪着她回房,一边念叨着告状,说最近送来她房里的一匹锦缎生了霉。谁知一行人走到船坞码头附近的甬道上,太太忽然脚下一滑,就要往旁边跌去。
她如今已经临近生产,平日里本就是珍而重之,没想到此时歪倒,旁边的郑妈妈伸手要去接,却犹豫了一瞬。
如果她没接住,太太跌倒,迁怒于她怎么办?就在这档口,四姨娘伸手扶住了太太。不愧是做农活出身,硬是一人就扶住了大半个身子已经往后仰的太太。
钱妈妈也从侧里上前稳住了太太。
一番惊魂,太太刚松了口气,想要说笑一句,却觉得下面似乎有热流涌出。她惊呆了,只顾着死死盯住离自己最近的仆从,拼命在分辨那个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还是四姨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太太?可是羊水破了?”一行人手忙脚乱将太太抬到了听松堂,又去请郎中又去请老爷。小娘子们的欢聚也戛然而止,手帕交们听说家里出了事,当即都识趣告退,顾一昭叫人收拾了宴席,大家集体往听松堂去。几位早就定好的稳婆、大夫都已经齐齐到齐,听松堂正房紧闭。院中站着顾介甫。
“爹!"二娘子急着冲到他跟前,就要进去,“我要去看娘!”“站住!"顾介甫怒道。
四姨娘赶紧扶住二娘子:“曦宁,你娘如今正在生产,里头有丫鬟有稳婆,外头还有大夫坐镇,正忙着呢,你进去恐怕他们还得分神照顾你。”二娘子这才听了进去。又扭头茫然问旁边的人:“娘不是四月才生吗?如今才三月。”
“因着太太在船坞码头滑了一跤。“四姨娘开口,“我们从那里过来,谁也没看清呢,太太就差点滑倒。虽然扶住了,但她似乎闪了腰,如今月份大了,就难免出事。”
“怎么可能?"二娘子又惊又痛,“要不是,要不是我要庆贺自己痊愈,哪里来的这件事?!”
她满脸自责,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大娘子和四娘子赶紧去劝慰她。
顾一昭却敏锐捕捉到了什么,她拉着四姨娘就走:“姨娘带我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事。”
二娘子也反应过来,跟着顾一昭母女快步出了门。几人走到了该处的甬道,这里是湖边,因着湿润的缘故,所以石台阶上长满青苔,也很容易找到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