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7
「60.」
“非人存在……
很恐怖。
人类的手掌托着薄叶千春的后脑，手指从缕缕发丝间穿过，和黑发纠缠在一起，另一只手则以手肘抵在在地上，撑起自己，带有一定克制的意味，似乎还留存理智。
似乎。
薄叶千春将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已经尽力推拒，她的掌根能清晰感受到少年人瘦削的肩骨轮廓，每一次张口，努力汲取空气的同时，也在变相地感受他的存在。
他在升温。
明明之前毫无反抗的时候还很弱气，令人觉得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温吞地忍耐，可强硬起来却有着令人悚然的攻击性，迫切而急乱，像是溺水者不择手段地争取活着。
在退出的间隙，他追着薄叶千春的气流,咬出沙哑的、低低的声音：“薄叶…薄叶，薄叶，薄叶。
看着我。
不要讨厌我。
想起我。
他的牙齿，没有非人的爪子那么尖利，不过分用力的时候带着钝感，沿着薄叶千春的唇角啃食上她的面颊，把她红润的、带着泪的颊肉来回含着轻咬，又顺着泪痕向上蔓延,用舌尖摩挲她的下眼睑。湿润的、哭泣的绿色眼睛近在咫尺。
里面不再有其他无关人员的存在，除了人类和非人的模糊倒影，只有泪水，有泪珠接二连三的流出，是温的，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咸。在爱怜的、病态的′描绘′顺着泪珠，由下眼睑继续向上移时，薄叶千春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用力挣扎，挣开一瞬，却很快被人类的手掌和攀上来的冰凉的爪子拖拽回去。
“国……”
她在哭泣，她在害怕，她用力咬住距离自己很近、似乎是对方脖颈的位置，泪水和涌出来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转为一种淡了些的红色，晕染在彼此的制服上。
“薄叶……
会令人类产生负面情绪的疼痛，对非人而言，却似乎别有意义。在又一次的无法呼吸中，血液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来。对方像是在有意往薄叶千春的齿尖上撞，被她胡乱撕咬反而越发急切，她的呼吸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不得不将泪水和血液混合物吞咽下去。她呼吸到的空气，几乎全被对方的血液、气息、味道占有。这令薄叶千春有一种微妙的错觉：既像是对方在把自己喂给她品尝，也像是对方在品尝她。
只是，她的'品尝'′是好奇的，会慢慢地品尝味道，会因思绪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舔，可对方的品尝'，却是病态的，期待她的任何反应，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会迫不及待地吞咽消化掉，像是饥饿许久后的食用。有一点……
要被"吃掉'的恐怖感。
在几乎被浓重血腥味包裹住的恍惚中，更衣室的昏暗似乎扭曲成漆黑的剪影，空气重叠回答的嗡鸣声似乎易懂了些：“………薄叶……薄叶………
薄叶千春像是躺在水中，冰凉的、绝非空气的'水液'从下方蔓延上来，她几乎躺在利爪的掌心，背脊由冰凉感托着。有什么东西攀爬上她的四肢，保护般地缠绕住她的身躯，感受着她的心跳，怜爱地拭去她的泪水，在她耳畔持续不断地呼唤：“薄”一圈，又一圈。
声音好像回荡了很久很久，久到早已把得不到回应当成习以为常。忽然，这种虚幻的、宛如梦中呓语的声音戛然而止，上方带着点点齿影的浓郁黑暗也凝固住。
而后，梦呓声激昂起来：“在看我！”
“薄叶在看我！”
“薄叶在看我薄叶在看我！！！”
好恐怖。
真的好恐怖。
似乎是因控制者情绪激动，几乎像是想被薄叶千春吞食、又或者是干脆把薄叶千春吞进体内的'人类身躯'停顿住。他揽着薄叶千春的腰，手指刚挑开一些被汗水、泪水和血液黏在她脸庞上的发丝，就被非人的白色的手臂挤开。
薄叶千春溃散的绿色眼睛里，齿影在清晰。那道颀长身影有着利齿合拢，胸腔由一节节白色骨骼组成，头部宛如白色橘瓣，将非人的悚然体现得淋漓尽致之余，却并不恶心，反而因过分锐利显得奶气，仿佛有一丝属于人类少女的纤细。
很恐怖。
但因为它并不处于愤怒状态，近乎温柔地俯首，用痴痴的、怜爱的眼神凝望着她，于是，好像有那么一些模糊的熟悉感挣开狰狞的非人外表，在血腥味的辅佐下跃然而出。
…熟悉感?
薄叶千春的瞳孔稍稍聚焦，还未来得及反应，冰冷的气息就翻涌而来，呼吸间，她有一种鼻腔、口腔、喉咙至肺部都被冻结住的错觉。阴冷的、粘稠的、仿若呓语的扭曲之声，几乎在她的身体里响起：“薄一一叶一一”
「61.」
“薄叶。”
是柔美的女孩子声音。
站在薄叶千春左侧一点的，是熟悉的长发女孩子。她弯起唇，唇畔的那颗浅痣像是振翅而飞的蝴蝶，“我们是朋友呦。”笼罩在那张面庞上的雾气淡了些，隐隐露出一双含有笑意、仿佛流动着蜜的眼睛。
“薄叶。”
是清亮的男孩子声音。
站在薄叶千春右侧一点的，是熟悉的男孩子。他似乎有些疑